然而,当她越依赖元朗的轻哄,入睡后的梦境就更加可怕。元朗对她越温柔,梦里的玲雅就越愤怒,自残的手段也就越凶狠,那些血腥的画面,令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她的梦像是永无止境的炼狱,令她心力交瘁。

她好怕醒来,也好怕昏睡,更怕的是介于睡与醒之间,那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无无助。

在病中,她曾听见元朗反覆对她说,玲雅的事不是她的错,她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所以不需要觉得自责或内疚。

但……玲雅终究是恨她的不是吗?因为恨她夺走属于她的幸福,所以才选择轻生。

玲雅的选择,看起来好像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对于这件事,她真的可以轻描淡写的说一句“那是她自己想寻死,与我无关”,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与元朗过着快乐的生活吗?

她原以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两人相爱就可以得到幸福,但为什么却还是有人受伤了呢?

她不知道,也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

元朗说,如果和他在一起,会使她怀有罪恶感,那么他愿意离开。

他了解她解不开的那个心结,不忍她深陷在罪恶感中,所以选择放手。

元朗是如此的了解她,直至她的心灵深处:他给她的爱,是无尽的包容,他让她明白,原来,爱并不是非要在一起不可,而是希望对方更幸福。

元朗,元朗……

她是如此的想念他,可是又不敢去找他。

起风了,西风吹落一地黄叶,她开始觉得有些冷。

怡文擦干眼泪,恋恋不舍地再摸了摸那块店招,最后黯然地离去……

于公与元朗有“工作上的往来”,于私身为元朗唯一的妹妹的元歆,在咖啡馆暂停营业一个星期后,终于忍不住杀到元朗家。

“哥,你真打算放着咖啡馆不管了吗?”她劈头就丢出这个问题。

“你特地跑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件事?”元朗不禁好笑。

“到底是不是?”元歆执意追问着。

“我想……暂时搁着吧!”

“那怡文的事呢?”最近哥真的很反常!把所有事都丢下,撒手不管。

元朗轻柔地扶着窝在他腿上的阿拉比卡,淡淡一笑,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你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上次你们来看我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我知道你开咖啡馆是为了她,如果不是与她发生什么事,你是不可能放着‘怡然’不管的。”

“歆歆,我和怡文的事我自会处理,你不要为我们操心。”

“我怎能不操心?你是我哥耶!而且,坦白说,我一点也不觉得你有像在处理的样子。”

元朗抬起眼眸,望住一脸担心的妹妹,他的脸上首度失去自若的浅笑。

“掌握主动权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听见这话,元歆讶异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