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筑新那凝神不动的微妙眸光,耿世彻了解的一笑,忽而轻声问她:“这样好吗?”
“什么?”筑新看着他,不懂他这突然一问是在问什么。
“新儿,孩子都出生了,而你却决定不通知揭阳,这样好吗?”从筑新下了这个决定以来,都已经过了二十几天,耿世彻仍是觉得不妥,“这对揭阳来说,好像不怎么公平,他从来不知道你们曾经有过肌肤之亲,当然也不会想到你会为他生下孩子,过去已经饱尝分离之苦,你不考虑再给你们彼此-次机会?”
筑新静默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想揭阳因为孩子而要我,你不明白他对汪暮虹的感情,汪暮虹才过世一年,他不会回来的。”
“你确定他对汪暮虹的感情有你想像的那么深刻?”
她低叹了一声,“我亲眼所见。”
“眼睛看到有时候也不能作准。”耿世彻并不以为然。
“不是有句话说,眼见为凭吗?”筑新很快的说,眼底一片平静,“世彻,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别劝我,好吗?惟有这件事就让它顺其自然吧!过去我偏要强求,或许就是因为那样,而违逆天意,反为家人招来了祸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求,只要能好好带大武儿,那就是我最大的安慰。”
当事人都已经看得如此透彻,他还能说些什么?
但是耿世彻有种感觉,筑新的故事不会就此落幕,必定还会发生些什么人们所不能预料的,也或许往后的岁月,她真会带着武儿就这么一直单身下去,惟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会一直守护着他们母子俩。
日子一天天的过,四季在变动着,天气辗转进入了炎热的夏天,武儿像遗传到筑新丰富的生命力似的,才一岁半呢,就已经好动得不得了。
武儿会讲简单的话,也已经会走路,在厅堂、回廊、花园里四处走走是他的嗜好之一,若让他在特别为他搭起的小水池里玩那就更不用说了,会让他乐得直咯咯笑,百分之百像透了筑新酷爱游水的性格。
筑新最安慰的一点,就是耿世彻将武儿教得非常有礼貌,也非常绅士,换作是她,根本拿武儿这头顽皮牛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活力无限,只有耿世彻有那种精神陪他玩完了这个,再玩那个,两个人经常玩在一块就是大半天,难分难解。
像现在不就是吗?瞧瞧那里,小家伙怕热,脱光了衣裳整个人在小水池里快乐的拍打出水花,而耿世彻则赤裸着上半身,也陪他玩得不亦乐乎,武儿笑眯眯的左一句爹,右一句爹,虽是男孩子,他撒起娇来也不输给女孩子哩!
筑新就坐在池子旁的六角亭里,她凝望着他们俩,那种错觉又恍恍惚惚的来了,她常常会觉得,好像耿世彻真的是武儿的爹似的。
唉!这样也好,就这么忘了过去的一切吧!现在的她,已从一个无邪的少女变成一个孩子的母亲,她已懂得当初爹娘对她的苦心,也试着去体谅原揭阳失去妻子,而甘心去为妻子事孝的心情,更懂得耿世彻这两年多来对她的好,是多不容易作到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