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八楼的朱太太说,她的大女儿很不知检点,年纪轻轻的,才二十岁而已,上礼拜居然跑出去跟野男人过夜,把她气得半死。」

中庭花园里,两个提着菜篮的中年妇女在闲聊大楼里的八卦。

「何止呢。」另一个人接口道:「朱太太还说,她那个大女儿思春,在日记里写些见不得人的恶心东西,她看了差点想去跳楼。」

「真的吗?这段我倒没听过,日记里写些什么东西?」

「就是些黄色的东西啊,男欢女爱的,朱太太说他们家是书香世家,二女儿在念大学,小儿子将来也要出国留学,就出了个不爱念书的大女儿来让她头疼,她呀,每次讲到她那个大女儿,都一副希望从来没生过她的样子。」

「是啊,如果我女儿像她大女儿一样不检点、不知羞耻,我也会烦啊……」

听到这里,朱幸儿浑身僵直,看着那两名妇女边聊边走进电梯里,她呆了、愣了、傻了。

晚风中,她站在原地,好像有把细细的刀子,猛然从她心脏划过去,她的心,流血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

虽然她答应过爸爸,她会忍耐母亲对她的行为,可是这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忍。

有哪一个母亲会到处造子女的谣?

有哪一个母亲会把亲生女儿形容得那么不知羞耻?

母亲对她的厌恶和轻视已经表露无遗,笨的是她,一直在等待母亲会忽然爱她的奇迹!

她颤抖着,身体里的血液沸腾到了顶点,她连电梯也不搭,直接奔上了楼,直到站在家门口,她抖着手拿出钥匙打开家门,一切的动作都飞快无比,然而内心那股苦涩的滋味却不曾消去。

她要问个清楚,明明白白的向母亲问个清楚,到底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

「妳干什么?」

听到巨大的甩门声,刘芳如不悦的看了眼玄关,看到朱幸儿脸色阴晴不定,她没有关心,表情马上嫌恶无比。

「妳摆这死人脸给谁看?还不赶快去煮饭,妳弟弟还要去补习,要是耽误到他的时间,看我怎么治妳……」

朱幸儿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看我怎么治妳、看我怎么治妳……这句话,她已经从母亲口中听过上千上万遍!

她是从母亲肚子里生下来的,为什么母亲老是要用「治妳」这么严厉的语气,她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非要母亲时时刻刻治她才行?

「妈!为什么妳这么讨厌我?为什么?」朱幸儿挺直背脊看着母亲,乌黑的眸子燃烧着一簇怒焰。

刘芳如撇了撇唇。「妳不要给我装腔作势,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煮饭,快点去煮,要是耽误到尚霖补习的时间,看我怎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