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凄的啜泣声传入阿狮兰汗耳里,随即一具柔软的躯体压在他身上,他再熟悉不过的感觉,即使是在战场上拚战数十个时辰,只要一合上眼,他就会想到她柔软的娇躯,他好想抚摸她,可是他的手彷佛被泰山压住……
黑暗中,崔尹贞和净智法师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从声音得知对方的情绪,一个是哀戚,一个是愤怒;干鲁朵外虽有武僧假扮的蒙古守卫,但毕竟是身陷敌营,兄妹俩的说话声都尽量压到连蚊子都要竖起耳朵才听得到的程度。
“大哥!你不能杀他!”
“杀他可以救无数众生,为何不能?”
“杀了他,会有更多的蒙古军到高丽来报仇。”
“不对,蒙古人会因为知道我族英勇,不敢再出兵来犯。”
“蒙古人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民族,他们绝不会善罢干休。”
“你为何替他求情?他给你戴狗炼,难道你不恨他!”净智百思不解地问。
“大哥,你还看不出来吗?”崔尹贞以为大汗没知觉,紧紧抱着他的身躯,脸趴在他胸膛上听平和的心跳声,良久才满足地说:“我爱他!”
净智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自从在净土寺不远的后山上遇到阿狮兰汗,他就开始担心妹妹会被大汗俊逸的外表迷失心性,果不其然,色即是空,他努力劝导。“爱如无边苦海,回头是岸,我劝你忘了他。”
“忘不了的,大哥是出家人,只懂大爱,不懂小爱。”
“谁说我不懂小爱,我也曾经……”净智发现自己失言,连忙改念佛号。
“曾经怎么样?”崔尹贞想起来了,大哥就是杨禾尺念念不忘的恩公,从大哥猛念阿弥陀佛看来,想必大哥曾对杨禾尺破了一次色戒,只可惜她已经没机会把这件事告诉杨禾尺……
说了又有什么用?杨禾尺既然决定放下尘缘,她何必提起!
将来,就算是遇到杨禾尺,还是不要说的好,让她安心地伴佛吧!
“我也曾经破过色戒。”心魔一直沈潜在净智心中,他决定开一个口,让心魔出去,了结地说:“她是个可怜的女人,父母缺钱,把她卖给一个老翁做妾,老翁无能,却以虐待她为乐。”
“她苦,有个居心不良的邻居骗说要带给她幸福,谁知却把她卖给妓院,她逃,被捉回去,在街上被毒打。我遇见她之后,把身上所有财物给了打她的人,放她走,从此不曾再见过面。”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你放她走,她能走到哪里?”
“我想过,不过我无能为力,我总不能接她到庙里长住。”
“我认识她,她姓申,对不对?”崔尹贞决定不说她曾沦落为杨禾尺。
“你们见过面!她……可有说什么?”净智心中的魔依恋着不走。
“她说她爱过一个不该爱的人,但她没说你是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