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遍寻不着冷朴,原来他住在鸟不生蛋、狗不拉屎、乌龟不靠岸的深山里头。
山路难行,又下着滂沱的大雨,雪子心急如焚,“砰”的一声,车胎突然发出剧烈的爆破声。雪子没带伞,只好淋着雨,沿着山路狂奔。
当她看到那栋小屋时,她的模样比落水狗还狼狈,全身又湿又冷,不停地打哆嗦,不过她的心却是热呼呼的。
屋里灯火通明,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外墙被常春藤盘据;有几扇窗户看来根本不能开或关;前廊吊了一张铁链脱落的烂摇椅。冷朴又不是没钱,他为什么要隐居在深山贫民户?
此时,破旧的门缓缓打开,一个男子走出来,任由无情的雨淋湿他长度及肩的凌乱乌发。
雪子停住脚,心跳强而猛烈--他们终于重逢了。
虽然相隔五年,但他看起来却像是老了十岁。他的身材依然如记忆中那般颀长,可是他的脸却充满沧桑,他的眉毛紧紧深锁,眉心和眼角满刀刻似的条纹,他的鬓角居然有了白发……这五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让他变得如此憔悴苍茫?
她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瞪大眼睛,以医生的直觉,她发现他深邃的黑眸,像是两口不见天日的暗井,一点生气也没有。
老天!冷朴瞎了!她双手捂住嘴,阻止自己发出尖叫。
她的脸更湿了,重逢的喜悦被痛苦的泪水所淹没,她静静地看着他,终于明白他之所以会成为a片的男主角,完全是因为他看不见。可恶的妈妈桑,她回去之后,非放火烧了她的妓女户不可!
看着他转身回到屋里,雪子轻手轻脚地移动,哗啦啦的雨势,掩盖住她的脚步声。她站在门口,视线穿过纱门,发现屋里的家具少得可怜,但却到处都是捏扁的啤酒罐,显而易见的,他过着以酒精麻痹人生的日子。
雪子深吸一口气,镇静地敲着门。“有人在吗?”
“进来。”冷朴的声音从沙发上传出来,混浊而带有醉意。
“我叫玛丽。”面对瞎子的好处,是雪子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谎。
冷朴像强尸般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现在是几点了?”
雪子看了眼镶钻的手表。“十点零五分。”
“你迟到了。”冷朴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的车在途中爆胎。”雪子真想伸手抚平他的眉毛。
“把衣服脱了。”冷朴命令地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你要在沙发上做?”雪子怔了怔,还无法适应自己现在是妓女的身份。
“不行吗?”冷朴冷声问。“出钱的是大爷,我高兴在哪做就在哪。”
一种羞辱的感觉涌上心头,雪子战栗着,深深地战栗着,眼里盛满了深刻的悲痛。
那张熟悉的英俊脸孔,强烈燃烧着欲火,变得陌生且低俗,完全没有当年的翩翩君子风范;但她不愿苛责他,却也不愿屈服在他兽欲之下。
她要的是爱,这是她五年来惟一的愿望,所谓的做爱,就是应该有爱才能做,她坚持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