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动物,腿有树干那么粗,还有一只大鼻子。”章庭云比手画脚地说。

“你在哪里见过这种怪物?”惜春好奇地问。

“在我家乡,滇南,它会搬木材,是木匠的好帮手。”

惜春一边搓洗被子,一边专注地聆听章庭云说话,她不但眼里充满章庭云,心里也充满章庭云,不愉快的情绪早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甜蜜所取代。

章庭云并不像欧阳凌那么显目耀眼,可他的五官端正,虽然他不常笑,但他的眼神却经常流露温暖和关怀,这就是惜春喜欢他的原因,他不会因为惜春的身分只是书僮, 而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

先前几个同样在洗衣的书僮都已离去,趁着四下无人,惜春大胆地问:“章公子家里有什么人?”

“很多人,是个三代同堂的大家庭。”

“三代?这么说,章公子已经娶妻生子了。”惜春心凉了半截。

“不,三代是从我爷爷奶奶算起,我还没成亲。”章庭云纠正地说。

“像章公子这样的好人,应该订亲了吧。”惜春再探。

章庭云叹口气,自嘲地说:“没有,在我家乡读书人跟废物一样,没有人会愿意把姑娘嫁给我。”

“章公子在秦淮河,可有遇到心仪的姑娘?”

“秦淮河的姑娘见钱眼开,才不会看中我这个穷酸秀才。”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夏舒从两人的背后,冷不防地冒了出来。

“公子,你吓死找了!”惜春像被捉到的小偷般满脸通红,她太了解小姐了,知道小姐这个人有偷听的习惯,不免怀疑她听到多少?

夏舒蹲在两人中间,像一只捉到老鼠的猫,咧着嘴笑。“你才要把我吓死,洗个被子洗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跟人跑了!”

章庭云帮腔地说:“被子没洗完,阿福是不会跑去玩的。”

“都怪公子有尿床的恶习,害我没办法出去玩。”惜春报仇地说。

“你别听阿福胡说,我是有洁癖。”夏舒狠瞪一眼惜春,惜春却装成没看见。

“阿福是开玩笑,夏公子你别生气。”章庭云解危道。

“像这种没规矩的坏书僮,非给他一点教训不可。”夏舒促狭地说。“从明天开始,章公子的内衣裤就交给阿福洗,章公子你别拒绝,否则我会给他更严厉的处罚。”

“公子你……”惜春咬着下唇,脸颊热呼呼的。

夏舒不让惜春说完话,迳自问:“章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的要求不多,只要情投意合就好。”章庭云回答。

“如果她书读得不多,身分也不高,但是个勤快的好女孩,很适合大家庭,章公子意下如何?”夏舒看着一脸紧张的惜春,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