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季云拖着懒洋洋的身子,缓缓步下楼梯到客厅。
“天文图。”杜至伦一大早就跑去敲了好几间书店的门,才买到天文图。
“你对天文有兴趣!”季云眼露惊奇,心情却很平静。
“嗯,妳看,这叫射手座。”杜至伦有意试探。
季云双眉拧在一起。“我好像见过,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算了,妳别再想了,一副要把脑袋想破的样子。”杜至伦好不忍心。
其实,看到徐媛美拿着牛皮纸袋来公司的时候,她就清楚地看到纸袋上有“征信社”这三个字,再加上假日向来有阅报习惯的他,今天却将报纸原封不动地搁在电话旁,两件事凑在一起,她立刻提高警觉。
桌上摊着天文图,他眼睛盯着射手座,意图太明显了。
既然“此地有银三百两”,她就顺他的意,承认自己跟射手座有关。
吃完午餐,他提议两人出去玩,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他刻意带她来撞球间,想帮她找回记忆。
她明显感觉到脸上有股热气,她不但不感激他,反而提防他是别有用心地刺探她的演技。
“你带我到乌烟瘴气的撞球间来干么?”季云一脸百思不解。
“我想跟妳打一场撞球。”杜至伦拿起挂在台边的三角架排球。
“我跟你对打?!我行吗?我怕我连杆子都不会拿!”季云惊呼。
杜至伦把母球放好位置。“试试看,这运动在国外很流行。”
“我完全不懂,怎么冲?”季云故意拿错开球杆,以打球杆混淆,换她考他。
“把白色球撞向色球就行了。”杜至伦没发现,看来他不是撞球高手。
季云显得手足无措。“天呵!比拿筷子难多了!”
“我教妳拿杆子的方法。”杜至伦一手包覆在她握杆的手上。
“你该不会是想乘机吃我豆腐?”季云起疑,心里暗笑他是个冒牌货。
撞球看似简单,不过有美式和英式之别。美国人打九号球,英国人打司诺克,台湾属美式,他在欧洲留学,属英式,两者大不相同──不仅玩法不同,连开球方式也截然不同,他根本是个门外汉。
九号球开球,母球不但要撞开所有的色球,还要有球入袋,开球者才能继续,把色球按顺序一一打入袋里;除非一杆敲进九号球,这一局就算开球者赢,结束比赛。
司诺克则不同,为了不给对手机会,必须尽量避免冲散子球。
从他教她开球的力道,像没吃饭似的软绵绵,只冲开三个色球,一旁路过的人,有的窃笑,有的哄堂大笑,他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