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听到他命令士兵传令下去,部队今天停止前进,明天再出发。
他为她延迟军机,谁还敢说他对她没有好感?她相信这绝对不只是出自报恩,她即使从不过问国家大事,但延迟军机非同小可,她还有这点常识。由此看来,他对她的好已超过报恩,她该感到高兴?还是悲伤呢?
还来不及细想,她又被抱了起来.他命令客栈老板带路,他要一间最好的房间;将她放到床上,又命令士兵去请她家人,并要老板准备另一间房间,还要准备好酒好菜,招待她和她的家人。
褪下她的鞋袜,接过军医手中的油膏,他居然亲手替她擦药!
她只是轻微的扭伤,他却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擦好药后,她嘤咛一声累,迅速地转过身背对他的眼神,佯装睡着,却竖起耳朵听着他轻轻的脚步声,离开房间,渐渐走远……
但他的身影却怎幺也离不开她的心,她咬着唇将脸埋进被子里,任由眼泪泛滥,无声地哭泣。
哭累了,朱影青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是她四年以来睡得最熟一次——
* * *
再睁开眼,窗外已是一片漆色,她看到有个黑影在房里,她一点也不怕,但心却狂跳不已:她知道是他,只有他才会让她如此不知所措,她一向自认冷静,即使长平威胁要杀她,她都能谈笑自如.独独面对他……
她一坐起身,他立刻笑着说:“妳真会睡,从白天睡到晚上。”
她紧张地撩拨头发,深怕自己模样像疯女人。“现在是什幺时辰?”
“亥时,妳整整睡了六个时辰。”他拿起火折子点亮蜡烛。
“我爹和我弟呢?”她神情紧张,深怕他们丢下她。
“在隔壁房间,你要见他们吗?”他问。
她连忙摇头。“不了,知道他们平安就好。”
他彷佛被什幺吸引似地坐到床边。“妳的脚还痛不痛?”
“不痛了。”她赶紧把脚缩起来,这才发现她的足踝已完全好了。
“被子好香。”他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些意乱情迷。
凡是她穿过的衣服,盖过的被子,都会被她身上的香气熏染,这事她早就知道了。服伺她的宫女们常说她们是宫中最有鼻福的宫女,以前听到她们这幺说,她毫无感觉,但由他口中说出,她竟羞红脸!
不过娇羞中杂着喜悦,她自知不是大美女,但她身上的香气却不是任何一个美女所能有的,她的独特令她感到骄傲。
四目相望,眼波流转,恩怨仇都不在了,唯有情,深情留在房中。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一阵冒失的咕噜咕噜声从她肚子里发出,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中咒骂肚子不争气。
“妳肚子一定很饿,我去叫厨房生火。”他不情愿地起身。
“我可不可以先洗个澡?”为了不让人发现烙印,她三天才能洗一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