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对程瑶而言,是被动的。
她的四肢像是被绑在宋展鹏绕指下一根根线的末端,她的身形是他的傀儡。
这场婚礼,似乎是新郎一个人的事,其实也非宋展鹏在忙,他是只会动口发号令的 总司令,把烦人的婚礼细节悉数交给吃军饷的士兵们──秘书、总务课课长去跑腿,自 己就坐在办公室等著验收成果。
表面上,程瑶照常上下班、约会吃饭,可是大家都知道婚礼的筹备正在如火如荼进 行中,这时候,金钱万能之说在公司流行起来,大家都羡慕程瑶即将过那种茶来伸手、 饭来张口生活的少奶奶际遇,谁也没看见程瑶暗地里的泪水,已氾滥成灾。
结婚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从喜宴地点、菜色到新房的窗帘、壁纸,全依宋展鹏的喜 好打样出来,事后才通知她这位也挂名编剧的新娘,剧本写到离婚那段完结篇了。
程瑶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坚持这么一件事,新娘婚纱礼服由她决定。
宋展鹏说:可,却递给她一张名片,附注:去名片上的工作室订做一款举世无双的 新娘礼服。
好个换汤不换药,没有新意!
谬以婕陪著程瑶去礼服店,帮忙出主意,忙了半天,总算完成初稿。
在四方都是玻璃镜面的试衣间,两人忘情地打开玻璃后的隐藏式衣柜,里面琳琅满 目的白纱、晚礼服,令她们流连,得到设计师的首肯后,两人贪婪地把每个新娘的美丽 影子捕捉到自己的身上。
程瑶穿了件圆弧型的低胸裸肩白纱礼服,原先扎在背后及腰的马尾,释放出一波波 发浪,任意掠过左半身,v字型露背在近腰的脊髓处以双层蝴蝶结打住,下摆蓬松华贵 的圆裙在内有铁丝圈的支撑后,就像法国玛丽皇后那个时期的名媛贵妇的穿著,美得教 人屏息,深怕一用力呼吸,就会乱了蕾丝优雅的幅度。
“奇怪!这面镜子是不是魔镜?怎么只照得出你一个人的美丽?”谬以婕对著镜子 扮鬼脸。
“我看是无袖的礼服不适合你……有一团肌肉的胳臂。”程瑶一眼识破。
“才不。”谬以婕不服气道:“分明就是面马屁镜。”
“听我劝,你去换一件缕空水袖的象牙白礼服,我保证你会是个迷人的伴娘。”程 瑶耸动地说:“结婚那天一定有很多绅士名流来喝喜酒,说不定你会有艳遇。”
“也对,搞不好总经理的哥儿们之一相中了我,从此我也麻雀变凤凰。”谬以婕口 水滴满地,心花怒放。
“我好像听到有人会变魔术。”颜茜儿不怀好意地出现。
“这面镜子真讨厌,怎么变了个长耳朵的丑八怪出来!”谬以婕很快地进入战备位 置,指桑骂槐。
颜茜儿往脸上贴金。“我属兔,耳朵难免大又长,相书上说是福相。”
谬以婕骂人不带脏字眼。“这只聒噪的猪是谁?”
程瑶态度坦然地说:“宋展鹏的过去式。”
“哦!”谬以婕脸上表情是一副见多了的样子。
颜茜儿不和虾兵蟹将浪费口舌,直挑海龙王斗法。“怎样,满意吗?我介绍的店不 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