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抱我,不要打扰我,让我静静想一下你我之间的事。她的心陷人沉思。
“涵涵,爸好高兴妳有这些好朋友,为妳祈福。”汪父对每一个人点头致意。“爸刚才向万能的上帝祷告,请她为我传话给妳。孩子,爸好爱妳,爸好想跟妳一起看看爸生长的故乡,那儿好美,是个原始的农村,妳想不想陪爸去?”汪父再也感性不起来,他倏地老泪纵横,哽咽的说:“我们父女三十一年的缘分,不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妳听爸这句话,爸就求妳这一次,醒来吧!女儿,我的宝贝。”
爸爸,不要为我掉眼泪,我不要您伤心,我要见到您。她的心在哭泣,脑在生死一线间挣扎。
余力耕手心传来微弱的抽动感觉,他惊喜若狂地盯着汪思涵的脸,插着管子的鼻翼隐隐抖动一下,朱红色的唇轻轻蠕动着,彷佛如蚊子叫般脆弱的呻吟发出,他高兴得心一时忘了跳动,也不顾现在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疯狂大叫:“她醒了,她终于肯醒了。”
“医生,快叫医生和护士来。”蒋天雪喜极而泣。
汪思涵眼角噙着泪光,微启着唇,气息如游丝般薄弱。她想说话,却又无力说出,声带似乎灼烧得很厉害。
她想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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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多留了一天观察,汪思涵在医生“一切正常”的宣告中出院了。
汪母以扫除厄运为名,特地煮一大锅猪脚面线去楣,迎接大劫归来后的新生,而座上客只有余力耕一人。
汪思涵受不了母亲大献殷勤的热络,一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满意”的表情。如果不是有她这个女儿在,从母亲频频眉目传情的举动中,实在像老牛吃嫩草;不过有她在,倒像毕业生里的母女,为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余力耕挡都挡不住汪母的热情,他碗里的菜堆成一座小山丘,桌上的好料通通济进小山丘里,彷佛他才是需要补身子的病人。
汪父食量很小,尤其在看到老婆浓妆艳抹的一张脸后,他食欲全无,随便扒了半碗饭,几口清肠、一句请慢用,便退到客厅看新闻。
“余先生,这次要不是有你,我家思涵恐怕就醒不过来了。”江母谄媚的说。
“伯母,您言重了,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完全是大家的真诚和思涵努力的结果。”余力耕不敢居功。
“余先生真是客气,思涵分明是被你的爱感动了,你还不好意思承认。”
“如果真的是,受感动的人是我。”他多情缱绻地看着恩涵。
汪思涵有意迥避他投财过来的目光,低着头吃饭,只想赶快喂饱肚子,远离虚伪的样板戏。
“说得好,说得好,有你这份心,我可放心把思涵交给你了。”汪母大乐。
“能得到伯母的信赖,是我的荣幸。”他奉承的口吻,今汪思涵不得不抬起头,斜瞄一眼。
“听妳的口气,是对我女儿很满意啰?”汪母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