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
他不愿意撒谎,事实上也是不知该怎么撒才好,于是他只能这样说了——
“我在垦丁。”
“垦丁?!台湾最南端的垦丁?度假胜地的垦丁?”
他听见了卉珊先是松了一口气,继之是布满讽刺的冷嘲口吻。
“你到垦丁做什么?哼!别跟我说你们韩氏的经营触角,正准备往那头伸去,所以你才会连我的发表会,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但如果你真想用这样的借口,我要先提醒你了,不单是我,你的家人也已经找了你一个晚上!”
韩超凡感觉到惊讶,他一直以为卉珊是理智且冷静的。
在两年多的交往时间里,她始终端庄懂事、温驯体贴,只有偶尔嫌他不够浪漫、陪她太少的小小抱怨,就连提高点儿嗓音跟他说话都不曾有过,何况是像此时这样地话中带刺了。
原来……韩超凡喟然,不是只有橙橙才拥有千面的,只是因为从前他没惹毛过卉珊,是以不曾见识过她脾气里的这一面。
怪异的是,当橙橙用这样的语气对他挑衅说话时,他只想安抚她,但若是换成了夏卉珊——一个在他心底被认定了该要明理懂事的女人时,他却只感觉到不耐烦。
韩超凡心底生愧,自知对卉珊不公平。
“对不起!”他真心诚意地道歉了。
“我要听的不是对不起……”嗓音愈拔愈尖,也愈来愈不像是他所认识的夏卉珊了。“你知道你今天没出现,又没打通电话来,是多么地不负责任吗?亏我一直当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是个足以托付未来的良人……”
嗓音里揉入了伤心哭音。
“我一直等,一直等,连站在台上等开幕时,眼睛都始终盯着台下帮你预留的位置,你始终不出现又不打个电话,你知道我在台上是怎么想的吗?”
她失控地吼叫了。
“我还猜你是不是出车祸了,就在我一个键盘、一个键盘地往下敲时,你很有可能正在跟死神搏斗,或是正在懊恼着没能来参加我的发表会……结果……结果你居然是……跑到了垦丁去?”
话说完,她饮泣,惹来了他更多的歉疚不安,虽然他也想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却感觉到除了愧疚外,有种叫做“不耐”的情绪亦在悄悄地高涨着了。
他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夏卉珊,就是看中了她的冷静理智。他向来最怕泼妇型、会歇斯底里的女人了,但是现在看来,他果真是太不了解女人了。
只要是男人不听话,女人就会歇斯底里,不管她平日有多么的冷静。
“卉珊!我真的很……对不起!”因为不知道能说什么好,他只能再次重复着这句千古不变的歉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