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那几日在她与病魔搏斗时自己的担惊受怕,火气不得不又消了几分。
“如果你乖乖的待在屋子里,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你在睡觉,人家怕会吵醒你嘛,人家这么做,是在体贴你耶。”
范继书听了却只是更加没好气,“那么你现在,不也是吵醒我了吗?”或者该说是吓醒。
他将她抱进厨房,在桌边找了张椅子将她放下。
“坐在这里别动。”他抛下了吩咐。
只要别赶她回家,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范彤彤笑咪咪地以手托着腮帮子乖乖坐好,看着他先进浴室稍事盥洗,换了件衣裳,再挑了件他的衬衫叫她先套上,最后才从冰箱里挖出一大堆食材,动手忙碌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她乖了很久也看了很久之后,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好奇的发问。
“干贝鲜鱼汤加菠菜猪肝烩饭!”他没回头,低头切着嫩姜。“鲜鱼补气,猪肝活血。”
“哇!”她眼神一亮,“你会煮菜?”
她记得以前在范家时,他可是标准的“少爷远庖厨”,只负责动口吃东西。
“自己在外头过生活怎能不学会煮菜?要不你以为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天天上餐馆吗?外头的东西吃多了是会怕的。
听见这话,范彤彤眸子蓦然变暗,突然再也不愿意乖乖听话地坐着等待了。
她悄悄起身走近他,并在他来得及阻止之前,伸长双臂用力地、死命地搂着他的腰,小脸跟着紧贴在他的背上。
“我虽然不知道这三年你是怎么过的,但是我知道我的……”她的声音没了平日的自信及无忧无虑,听起来可怜兮兮的。“我过得很惨,我好想你,想得揪心揪肠。”
被她乍然环抱住的范继书愣住了,本想扳开她的手,却在听见这话后,大掌僵停在她的小手上,无法动弹了。
因为她所说的感觉,他也有。
他思念她,思念年迈的养父养母,思念他在台湾的家。
理智上的他,一再告诫自己,要跟过住彻底断绝,过一个自己曾经向往过的,不需要背负任何人的期望,只需要为自己而活的全新生活。
但在情感上,那些过往回忆就像盘根错节的树根,固执地盘据在他心底深处的柔软角落里,切不断,割不掉,无论如何也拔不开了。
“你别再赶我走了好不好?”虚弱胆怯的嗓音低低地央求着,他听了心疼,因为从不曾听过她如此低声下气的和人说话。
曾几何时,这朵会咬人的蔷薇花,竟在他面前变成一株失去自信的含羞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