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有入侵者?
剑势忽转,任剑飞跃起身,凌空飞抵波纹骤生的湖面。
他连“谁”这句话都懒得问了,他来这儿练剑的事只有姜万里一人知晓,而姜万里绝不可能来打扰他,因此,那个会在此时出现于此的人非死不可。
任剑飞原是可以从容地一剑刺穿来者的胸口,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虽说雨势稍稍阻挡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是很快的瞧清楚了此刻那出现在水面上,睁亮着一双大瞳的女子是谁。
是筝儿!
她来这里做什么?
他心里喊着收势,手却已来不及这么做。
末了,他一个咬牙,左手使劲拉扯住右手。剑尖所指的方向是改变了,没能刺穿她的胸口,却扎进他自己的左肩头。
拔出剑,他跃身飞回湖心的小岛,而敖筝则是急忙爬上岸向他奔去。
“傻子!你疯啦?干嘛拿剑刺自己?”
他没看向她,也懒得吭声,只是率性地将剑扔回铁匣里。
他也不知傻的人究竟是谁。她看不出他是为了怕伤着她,才宁可将剑刺向自己吗?
雨仍不断下着,他闷不吭声地迳自躲在小庙的檐下,从神鑫下取出一盒金创药。幸好他在这儿放了药,以备不时之需。
“我来帮你!我来帮你!”
敖筝心愈急手愈慌,不慎将那盒金创药打翻掉到地上,药全都和在那些泥水里。
她不敢吭气,也不敢再动了,一双大眼瞠得像两颗黑色的汤圆,没敢去看任剑飞的表情。
好半晌,他眯眯俊眸,终于出声。
“谢谢,你是想帮我死得更快点儿吗?”
“我没这意思的!”她急急申辩,“你怎么可以冤枉人?”
任剑飞先睇了眼肩上还在冒血的伤处,再睇了眼泡在泥里的药,实在难以苟同她那“冤枉”二字,一时之间,对于她用来“卖身葬兄”的那具尸体,他感触良多。
他这一剑足足用了八成的劲,肩上皮开肉绽,再多个一寸恐怕就是筋骨断裂了,换言之他已该庆幸,至少他的手还没废掉。
这会儿他除了先点住穴道止血之外,也没别的法子了。
雨势太大,伤口又还冒着血,他怕自己还没游上岸,就因为失血过多淹死在湖中,只好先等雨小点儿后再作打算。
审视完伤口,他将视线转回那专门坏事的小丫头。
这只是间小庙,屋檐不大,她有半个身子仍在屋檐外,冷得直打哆嗦。
没再多想,任剑飞伸出手臂将她拉往檐下。
“我没关系!你先顾好自己,你有伤的,若再淋雨受寒那就惨了。”
他拉扯,她闪躲,末了,他眯了眯眸子。
“你可以再用力一点,然后,这座小庙就会让你给弄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