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知道。」贺元轻叹。「如果我真的知道你、了解你,大概就不会这样为你担心了吧。」

「……我知道你总是担心我被砍头。」她小声道。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担心,还能有闲心去好奇那些莫名其妙的事。」

「我会努力让自己活下来,但若是尽力了,仍还是被砍头的结果,无奈之下,只能……」当然要逃亡啊,谁会乖乖等死啊!可眼前这人是权贵,皇帝是他亲戚,白云再傻,也不会直说,只好含糊带过,做出一副认命的样子。

「只能如何?认命吗?」

她低头不语。暗自撇嘴,谁要认命啊!

「可我不认。我不接受除了你活着之外的任何结果。」贺元声音淡淡的,但每个字都重若千斤。「我认识你十年,也不打算只认识你十年。就算你已经洗好颈子等着挨砍,也要问我同不同意。」

白云心口突然跳得有些快,看着站在眼前的他,发现两人好像坐得太近了……近到她怀疑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跳声,都能被他听见……她这是……怎么啦?

「你,想我活着……」声音有些飘渺难辨。

「对,你得活着。」语意铿然。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然后,她不自在地扭头别开脸,却因此泄露出她耳根发红的秘密;而他就这样怔怔地盯着那抹微红,先前凌锐的气势霎时消隐无踪,满心只想着:这样粉红的耳垂,若戴上莹白圆润的珍珠耳档,不知有多好看……

她的不自在像是感染了他,前一刻还冷沉决然的贺元,突然也局促起来。

向来好辩而善辩的两人,此刻安静得像都得了失语症。马车里还算宽敞的空间、左右两扇窗户大开,春风徐徐吹拂进来,空气清新凉爽,但他们却都有扯松襟口,以获取更多空气的冲动。呼吸,似乎变得有点困难……

沉默了许久之后,白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不喜欢自己脑袋一片浆糊的样子。不能思考,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于是她胡乱抓了个话题道:

「嗯,那个,如果你没发现我是女的,一直这样帮我,是不是隐约存了要与我结契的心思?」

贺元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不放过这个混帐话题,而且还是在这样暧昧的气氛下说出来,这是何等的不解风情,何等的……可恨!深吸一口气,将满脑子关于她粉红色耳垂的绮思给抛到九霄云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

「今日上午,贺明问过相同的问题之后,他带着一轮黑眼眶回家去了。」

白云小心地瞥了下他此刻微微握成拳的右手,吞了吞口水。

「你该庆幸你是女人。」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