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收拾?”此时又吹过一阵风,飘下些许落花,方才收拾端整的英王身上又沾上些花瓣:当然,她身上沾得更多。她耸耸肩道:“您瞧,何必收拾不是?”
“……你真是个有趣的女子,胆子也是个大的。”英王想了好一会,最后笑了笑,没有追究的意思。不管是不是被冒犯了,反正他不介意,就不算个事儿。
“如果这是称赞,小女子我可不敢当。若是英王殿下觉得小女子瞻子大,那定然是殿下胸怀宽广,不与我一般计较罢了。”
那听起来似非常客气却又有些讽刺的语意,让英王嘴角的笑意一直持续着。虽是第一次见面,且她确实不是个美人,嘴巴还十分厉害,分明不肯吃亏,更不迎合讨好:但不知道怎么着,他就是很愿意与她多聊聊,天南地北地聊,有那么点儿一见如故的感觉。
柳寄悠原本想快快打发他,发现没那么容易打发掉。这人明显与第一眼看到时那种高冷凌厉的表相不符,是个话挺多的人:还好并不拿身分压人,行为举止也没有露出天潢贵胄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所以她很快被勾起了谈兴。这人真是很不错的聊天对象,不管怎么扯都能接得上话,很有意思。
她是个随心的人,既然谈得来,那就谈吧!没有缩手缩脚的道理。
因为谈得颇为投契,话题便没有什么限制了,因此当他又提到她与其他三十五名秀女的不同时,她也就没有太抵触的感觉或回避不答了。
“像你这样的女子,实在不应该进宫的。你的性情不适合。”英王愈与她相谈,就愈觉得如此鲜活自在的人,不应该被关进深宫内院里,横竖也不图那至尊至贵的荣华富贵(当然,实际地说,想图也没那条件),那干嘛还往皇宫凑呢?就算婚事不顺,到底在外头能过得更好些。
“没什么适合或不适合,总之入宫已成定局,说再多也没意思了。我很有自知之明:人只要没有不切实际的奢求,到哪儿日子都能过得自在。”她的容貌完全没有威胁性,就算皇帝的后宫当真是处险恶所在,也不会有人把她当对手去用心对付。
“说得也是。只不过我觉得你这样不同于世俗的女子,进宫确实可惜了。”在明知当今圣上喜欢美人的情况下,她这样不出众的人,实在没必要去后宫白占地儿浪费青春,把自己的人生继续耽误下去。
柳寄悠想了下,道:“也就是在储秀宫待几个月罢了,又不是像赵家千金那样已经明确有了封号,确定是皇上的人了。除她以外,包括我的三十五人,都可能很快就被打发出去。或许这次选秀的结果,不是很得圣意吧,才会有这样的安排。”己经有些流言在传了,都说这次秀女品质太次,不够美,皇上才会明确只收一人,其他都算是留着再观察。
“你今日见过其他三十五名秀女了吗?”英王问。
“还没机会见到。来这儿主要是赏花,还没来得及赏人。方才英王一路走来,难道没见到其他秀女?”她问。
“没仔细看,不知道哪些个是秀女,哪些个不是。”他怎么可能会去注意这种事。
“就算没人为你细细指明,可今日前来花会的少女,长相最好的那些个,必定都是秀女无疑了。应该很好认才是,毕竟都是美人。”
“美人?”英王对这两字的标准颇高,所以并不认为今日有这样的佳人出现。至少他一眼扫过,没一个能令他为之惊艳地停留些会儿。“真没见着。”他老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