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两个月的南巡,可马虎不得。前些天南巡的先遣大臣已领着一批人南下一一打理落脚歇息处,并在每个落脚点备齐皇上平日钟爱吃食的点心食物与用具,赶了宫廷特别饲养的牛羊各五百头南下,连同御膳房的大厨也拨了一半人手去部署各站。
要不是龙天运倡行俭约政风,下头的人为了讨好皇帝,恐怕会建上一条黄金白银铺就的道路以供圣驾行走,各地也会毫不节制地劳民似财、大兴土木建一些华而不实的行宫来取悦他;所以为了不扰民,不让地方官员藉此名目盘剥民力与民财,龙天运宁愿把一切南巡的供应都交由内务府以及皇家私库去解决。金璧皇朝国力正盛,皇家私库里几代累积下来的财富非常惊人。
钱粮在手,万事不慌,龙天运的底气足得很,难得出远门一趟,那庞大数字的花费,不过是私库里微不足道的支出罢了,半点无需让臣民去为他的花用伤神一一又不是叫化子,出门玩一趟还得朝臣向百姓化缘!
当然,种种南巡部署工作是臣子们的事,而龙天运之所以仍然每天在忙,则是必须批完所有标注为重要的奏折,审阅三省六部呈上来的重要公文,以及思考南巡期间看守朝廷的议事群。
他拉来了不幸正待在京城的三弟龙天连为首,三位顾命大臣旁佐,在他出宫期间代为理政,但凡不算特急事件,不算重大天灾人祸,都放权交由他们自行处理,不必特地八百里加急送到他手中让他决议。
“上次恣意在外面玩乐,似乎已是上辈子的事了。”待三位大臣退下后,龙天运才有些玩笑地感叹着,觉得自己真是个好皇帝,自动自发地为国鞠躬尽粹。
龙天连浏览完兄长南巡的路线图,若有所思地问:“皇兄,您……不会是偷偷预藏了五天行程要微服去玩乐吧?”
“怎么看出来的?刚才太傅他们都认为这行程排得恰当,没有疏漏之处。”龙天运眉毛一挑笑问,走近三弟一同看舆图。
“由歧川到江陵,只于江陵一处歇脚,但中间倘若行程走得快些,只需两天即可抵达,皇兄却打算用上七天去走这条路。如果皇兄让南巡的皇辇队伍缓慢行进,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拖延行程不说,在人多的地方还得配合沿途受百姓参拜,整个皇辇的行进速度说有多慢就有多慢:而皇兄若是丢下这些累赘,仅带着几名明卫暗卫快马奔向江陵,只消一天半的光景。提早五日抵达,不就是偷到五日清闲了吗?臣弟可不敢或忘七年前陪皇兄以东宫太子身分出使南绍国时,皇兄也曾金蝉脱壳一次,还遇上了南绍‘春煊楼’的花魁欢欢,谱出了一段韵事哩!”好不容易出宫一次,目的地还是美景如画的江南,他这皇兄岂会允许自己身在美景之中仅仅当个以朝政为重的帝王?与他兄弟这么多年,还会不清楚吗?
“朕就知道这件事大抵瞒不过你!”
龙天运放声大笑,记起七年前在南绍国领受过的美人恩,皇弟不提他还真给忘了。当年他还差一点将那女子带回宫哩!不过,当年那花魁卖的就是“出淤泥而不染”,那清高冷艳模样,倒有几分像他现在的宠妾赵吟榕。可见自己是比较容易对这样的女子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