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他的表情很严肃,严肃到令人发噱。

“当然咯!外孙女漂亮得像一朵花,外公会差到哪里去,活脱脱是一代美男子再世,看得采花的大姐阿婶心花朵朵开,心口小鹿乱撞地昏迷过去。”

种什么籽结什么果,总不能种瓠仔生菜瓜吧!下一代长得称头是上一代基因好,帅不帅是一回事,起码老古锥也逗人发笑。

瞧那群六岁到十五岁的大小朋友偷偷掩唇一笑,惧怕的表情消失无踪,只剩下开心的眉弯眼笑,挤眉弄眼地也开始替同伴上色。

一开始他们还不敢太明刚张胆的嬉闹,你碰我一下、我摸你一下地小步追逐,浑然忘却捉虫的重责大任。

到最后他们根本是玩疯子,再加上没有大人在一旁制止,几个大的带着小的玩跳花田的游戏,一洼一洼的由东跳到西,再由西跳到东,踩出大大小小几百个足印子。

前后不到三十分钟已出现一个个泥人儿,有几株卖相不错的海芋差点被踩扁,花茎微弯略带曲折,摇摇欲坠地向人低头。

“女孩子家早晚要嫁人,种什么花嘛!你瞧这群孩子都被你宠坏了。”眼睛一瞪,一个跑过他眼前的小女孩顿时安静地捏着花裙子走开。

天生恶人脸,不怒而威。

“开心就好嘛!瞧你的嘴色也往上勾,心疼他们跟我一样是没妈疼的孩子。”

没有他的纵容她哪敢放肆的顺心而为,他才是那双在背后推动摇篮的手。

一听到她提到女儿的早逝,赵老铜的心头有点酸。“你喔!就跟你妈一样让人操心。”

“不会呀!外公,我比较乖,而且没惹你生气。”风夕雾淘气的眨眨眼,一本正经地带过他心中的伤痛。

当年母亲为爱不顾一切的行径着实伤了二老的心,在地方上算是一件颇为轰动的大事,大家议论纷纷地当是十年来最大的丑闻,背地里指指点点是在所难免。

但外公气愤的不是母亲爱上一个黄毛绿眸的外国人,而是不愿她没名没份地跟着人家走,远渡重洋到陌生的土地受人白眼,即使有了委屈也没有娘家可以倚靠。

当时的风气没什么“情妇”、“地下情人”之类的蔑称,他们都称为小老婆或妾室,二、三十年前,二女、三女共侍一夫是寻常的事,不算惊世骇俗。

可是国情的不同就有不一样的反应,尤其是打小捧在手掌心疼宠的女儿,有哪个父亲忍心让她受苦而不拉一把,嫁鸡嫁狗也不为人做小,何况对方的妻室明摆着不让她入门,处处打压令她受尽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