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祈不以为然。“只能说他善于装傻,这么多年来隐而不发,不然以他目前发挥的才智,只怕活不到今日就被联手暗杀了。”

他会第一个下手,以免养虎为患。

“四皇子要防,他是潜于山林的猛虎,不过隔山观双龙夺珠的大皇子也不能轻忽,他外祖、舅父手中的西北军权是一大威胁,不利你的登基大业。”他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前有野心不小的大皇子夏侯礼,后有急起直追的三皇子夏侯祎,半路杀出的四皇子亦不容小觑,夏侯祈依赖的是文人学子拥戴的威望,促使他在争位中立于不败之地。

“那么我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要扳倒所有的阻碍,杀出他君临天下的血路,登上九五之尊。

目色一沉的公孙止微眯起眼,食指骨节轻叩黄梨木茶几几面。“杀了四皇子,找出段文义,销毁贪渎名单,一把火烧了买卖的盐册,不能把我们的人拉进去,要保全他们。”

夏侯祈颔首一诺,两眼如炬地看向放置羊脂白玉杯的玳瑁辟光匣,他父皇的寿辰快到了,该热闹热闹了,大肆庆贺一番,小小贺礼父皇应该会“满意”-他活得太久了。

匣中的白玉杯微泛绿光,稍纵即逝。

“人都安置好了?”

“是的,全照公子的安排处理了,城西别院前前后后都有人防守,段文义正好吃、好喝的住着,还有几名舞妓侍候左右,早就乐不思蜀地醉卧美人膝。”浑然忘却自己身为朝廷命官的职责。

真正高招的囚禁手段是让人连走都不想走,大门敞开还嫌招风,要人关得密实,美人在怀醉生梦死,红暖帐里翻春浪,日日是淫声浪语,谁还记得今夕是何夕,但求一朝醉。

在两名皇子间两边讨好的段文义向来是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谁给的好处多他便偏向谁,两手收钱一点也不心虚。

但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他倒霉地撞进狡诈的夏侯祯手中,那是挂着笑面的阎啰。

其实一开始夏侯祯就布了一个局,引双方人马互相厮杀,他隔山观虎斗,看谁是最后胜出,他再来打渔收网。

不过他一时大意被人钻了空子,没注意二皇子那边杀出个灰衣人,他故意做出刺中左胸的假象,实则伤的是肩,再趁拔刀之势往后一仰,跌入冰冷刺骨的江河中。

他这是欺敌之术,让人以为他中剑,疏于防备,事实上他水性极佳,在落入江中后立即泅泳到停在不远处的小舟,舟上是他的人,轻橹一滑便偷天换日将他送上大船。

那艘暗船上的虎纹图腾是事前准备好的,他上船的同时已将段文义请上船做客,藉着黑夜的掩护,船只隐入僻静的河道,从容离去。

他的行动够张狂,打得众皇子措手不及,顺便嫁祸给夏侯祎,让那群人自个儿去互相猜忌,狗咬狗一嘴毛。

“就让他醉着,别太清醒,糊里糊涂丢了官也是美事一桩,瞧我多体恤他为官的辛劳。”贪渎案最多罢官流放,家产充公,他却打算直接拔除那颗恶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