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了女儿,为了汤府的将来,她吃药调理,更不惜下猛药使自己更容易受孕,明知残破的身躯承受不起再次生产,仍执意再生一子。
捂着胸口轻咳,汤负心忍着心口泛起的阵阵抽痛,眉心轻颦,接过写翠递来的药,眼眸低垂,回想着娘亲剩下小她五岁的幼弟后,过了一年便离恨归天,娘亲那是的怨怼和痛恨现在仍如此清晰,历历在目
“小姐,你别想太多,要保重自个儿的身体,可不要被那种下作的东西气着了,那个人不值得你烦心,你会活得比奴婢们都长寿。”
“长寿”汤负心扬唇,笑得淡然。“用不着自欺欺人,我现在不过是在和时间耗着,哪天一口气上不来就去了,席玉奴说得没错,我是个短命鬼。”
“小姐尽说胡话,知秋少爷还小,你要是有个万一他该怎么办。”写翠是伺候汤负心的四个丫鬟中最沉稳的,也跟着汤负心最久。
“是呀!小姐,你千万不可往坏处想,你是汤府的主心骨,没有你汤府早就垮了,老爷他唉,根本不用指望了。”画眉也跟着叹气,老爷就是一个食古不化的穷酸书生,吟诗作对还行,对赚钱却一窍不通,只知书中自有黄金屋。
她点出了汤府目前的处境,老爷整日遛鸟逗雀,手拿书卷行风雅之事,对银两和铺子的事一点都不上心,连帐本也看不懂,整日不是巴望着能进士及第,光耀门楣,要不就是长吁短叹,感慨时运不济,铜钱一捉便与三五好友相聚,喝得醉醺醺再被人抬回来。
就是个没出息的,扛不住大梁,这是汤秀婉生前常挂在嘴边的话,但她没有反悔的余地,认命是女人自古以来的宿命。
不过父亲的无能也是汤负心有意为之的,她不能让他掌权,更不容许汤家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父亲并非没有能力,而是他耳根子太软,席艳娘母女对汤家的产业虎视眈眈,但她宁可将家产分给每一个为汤府尽心的下人,也不会留给她们一丁半点。
“我也想要多支撑些时日,可是人的寿命有限,哪能跟天争呐,我撑得好辛苦”如果她不是汤负心,就不用这么苦了,大可撒手不理,做一抹游荡人间的孤魂,不愁红尘事。
她自幼便以汤药喂养,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吃药,一碗又一碗苦涩的药汁灌入口中,那满嘴的苦味就是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