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依依的心里没有害怕、没有恨意。

他可恶过、可恨过,但,如今只是一具空有呼吸,没有灵魂的躯体。

面对他的病痛,不太亲近的心里也没有多少的心疼感受,心平气和地,就像面对该承担的责任,无怨也无恨。

倒是妮妮哭得极惨,身为老么的妮妮,大概比较有机会感受父爱吧?

“大姊,医生说褥疮伤口深可见骨,已经引发败血症,随时都有危险……收到病危通知时,妈妈觉得不需要急救,那时你不在台湾,我又不好意思老麻烦杨大哥……

幸好二姊的同学曾野姊姊,每天都在这里陪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辛苦你了。”贺依依淡淡的问:“曾野绫子呢?”

“曾野姊姊应该快来了,每天两次的探病时间她都会出现的。”面对门口的贺妮妮突然看到她,“啊!曾野姊姊来了!”

贺依依点头,“辛苦了。”

在她以曾野绫子的身分出现之后,便执意不让盼盼继续承担贺家女儿无法逃脱的宿命,可是,终究是贺家女儿,她还是没有逃避掉该负的责任。

没跟妮妮说破,是因为她这个做大姊的不准吧?

曾野绫子眼眶泛红,“是我不好,没想到那家安养中心会疏于照顾,以至于——”

“跟你没有关系,植物人本来就很难避免感染褥疮。”贺依依的表情坚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他的命,也是我们的命。”

“大姊……”她的出现,让她们像吃了镇定剂,再也不会惶惶不知所措了。

贺依依对一旁的护士说:“我们决定继续施以必要的急救,倘若急救也没有用,那就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