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灌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褻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
朗朗的读书声来自另外一个少女,只见她摇头晃脑,一本册子搁在杏色裙子上,比学堂裡的老夫子还要像老学究。
「哈……啾……」鼻子的搔痒怎麼都憋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喷嚏可大可小,可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
扇风的侍女丢了团扇,风花雪月的吟哦也中断,站在不远处的高大男人也把目光朝这边集中了。
芍药唬地站了起来,大声嚷嚷:「小炉上煎著的药呢?你们谁快去拿来,还有多拿一件毯子。不,去把白狐狸皮的大氅拿来,就说这边风太凉水气太湿了,对病人的身体不好,这下打喷嚏了,我会被项大哥剥皮了啦。」
斜卧的女子张开了眼,对眼前烧滚热水般的景像有些困惑,直到芍药的手贴上她的额头,她才有了反应。
「没发烧啊,怎麼打起喷嚏来了?」
人家说久病成良医,她这好长一段日子都在看顾病人,多少也学了点皮毛。
「我没烧……刚刚……只是……鼻子痒。」她的声音太久没用,糊在嘴裡,没人听清楚,可芍药却如同被电击了。
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开始轻巧如猫地往这边走,像是怕惊骇了谁。
「喜儿姐姐……你会讲话了?你认得我是谁吗?我我我……」芍药用手指戳著自己。
「啊,你的声音我天天听得到,记得……芍药对吧?」
芍药慢慢地蹲下去,嚥了很大一口唾液,叫自个儿的脸皮要撑出笑容来,还得是亲切可人的那一种。
「喜儿……姐姐……你会认人了?」结巴、结巴,还是结巴,没办法,情绪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