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今天……好早。”

“你睡得还好吗?”任大郎探出头。他那身围裙取悦了任筝。

“爸,为什么……”

“吃饭了,肉片皮蛋粥喔。”他笑嘻嘻端进一锅粥。

任楼认真的分发碗筷,任筝被按捺坐进位置。

一碗肉片太粗、皮蛋太多、滑蛋又没拌散的粥放在她桌前。“爸。”她哽咽。

“把粥吃完才有力气提行李不是!”任大郎不怕烫似的大口大口喝著自己煮的粥,又陈述一件他早就知道的事实。

任筝惊跳。他们——知道了。

她拈起汤匙,舀起。一颗泪掉进冒烟丝的汤匙里,随即被粥汁吸收了。

“爸爸不会阻止你想到外面去住一阵子的心情,但是别去我们不晓得的地方。”任大郎一口也吃不下。

“我”她欲言又止。

“叔伯公在乡下有幢平房,就为了安我们的心,到那里去好吗?”

任筝缓缓看过众人的脸。

其实她又何曾在乎住的是什么地方,她只想远离让她心情烦重的一切。

离开熟悉的所有或许可以让她再度振作。

“筝儿,你一定要答应爸爸一件事。”任大郎的脸无比沉痛。

任筝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她努力镇压一整晚的痛苦情绪几乎马上淹没她,强撑著,她低语却坚定。“我不会去寻短见的,你放心。”

她一针见血道出任大郎最恐惧的事。

“他花了大把力气才把眼睛给了我,我怎能自私的辜负他的好意,何况——”她抬起迷蒙的眼。“我有你们。”她怎能叫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