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能理家,要条条不紊,外不能丢了伯府脸面,鸡毛蒜皮,样样要求,偏偏没有教一个主妇如何去挣银子、赚家用。

这紫霞山下,指不定她会住上一年、两年、五年…甚至一直到白发苍苍走不动为止,若是只出不进,就算有金山银山的嫁妆也不够吃,再来,她虽然夸口有嫁妆傍身,别人不知她的深浅,她自己知晓,那些个金石玉器,珠宝古物,箱笼全都放在伯府的仓库里,她院子里的家具又是一堆笨重东西,只是摆着好看,也不能拿出来卖,几家小铺子的流水钱掌在周氏手里,拿得出手的就一些随身衣物和心爱的饰品。

知道要离府,出门前,她把身边所有的银子都带上了,虽说全部都带上,充其量也几百两之数。

几百两说大很大,说小很小,可又能吃得了多久?

她真的要好好想想……

晌午前,石伯赶着小毛驴板车到距离入山口最近的县城去了。

她这大病初愈的身子禁不起寒,整天离不了炭盆,一烧还得好几个一起,别说石伯夫妇俩自己舍不得用,其实也没多少余炭,这一来,炭很快见底。加上多了两口人,她还好,春芽食量大,家里余粮本来就不多……石伯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所以,趁着大雪下来之前,穿着蓑衣出门采买去了。

冬天日短,很快天就黑了。

一屋子的女人,盛知豫不知道在想什么,安安静静的揪着一块手绢发呆,手指却自有意识的揉过布料角角的一株兰草。

堂屋里已经点起煤油灯,她心里恍惚的浮起一些什么,才要想起来却被春芽突兀的打断了。

春芽从后门转进来,呵着干冻的双手,「这天气一天数变,雪歇了又下,一会儿还出日头,真是不叫人活了,」接着口气丕变。「还好我身上油多丰厚,要不然就难过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