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盛知豫来说,一件普通的绣件不需要花太多时间,甚至不太需要绣样,就能在丝绸上呈现出想要的花样来。

她绣的专心,穿针走线,就像御风而行,绷子上很快出现几根爽朗青翠的竹子,这时,披散着头发的赵鞅揉着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惺忪模样,一跨进堂屋,就打了个冷颤磨牙,小胖胳臂不由得抱着自己发抖。

盛知豫听见声响,看他只穿件里衣就跑出来,连忙放下绷子,这不让人省心的小鬼。「怎么穿这样就出来,要着凉了可不是好玩的事,我把棉袄放在枕头旁,你没见着吗?」竟然还赤着脚,也不管自己的小力气抱不抱得动这圆滚滚米团子,努力将他抱回了房里。

她的房间亮敞,是做针线最好的地方,她却怕自己拿刀剪,挑绣线的动静会吵醒这位大少爷,所以改到堂屋,至于本来被她安置在床尾的小雪球则被春芽坚持的带到别处。

春芽以为,小姐和一个小孩睡她能理解,这屋子就那么几间房,压根腾不出一间空房给赵鞅睡,要是还搭上一只动物,小姐实在太可怜了,义不容辞,小雪球只好归她了。

长这么大个儿还被人抱,赵鞅的自尊心难免有些不自在,以前谁要敢不经过他同意碰他,绝对有苦头吃,但是他不太甘愿的小身躯被搂进盛知豫带着馨香和软馥的怀抱里时,他有些别扭的发问:「昨晚,和我睡一张床的人是姊姊?」

「那是我的炕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几乎一懂事就自己睡一张床,就算生病发热,娘亲也不曾这样搂着他睡,他现在长大了,也不需要人陪睡,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那一觉睡得非常放心。

盛知豫把他放在犹有余温的炕上,拿起连夜为他做的棉袄给他穿上,「果然合适。」

赵鞅左右一看,非常不满意,斜纹布的棉袄、棉裤,只有一个土字可以形容。

「这袄子你哪来的?」这个家一个小孩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