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缺姐姐。」他答的直接。

「那你是真的想报恩,来个以身相许?」她双手环胸的挑眉反问。

他一怔,语塞,对她的直率一日比一日来得印象深刻了。

「没兴趣吧,我也没有。但你这家夥绝对是上辈子烧了好像才能遇到我,别人在福中不知福,多个姐姐多好。」她就很想要一个呢。

「不好!你的弟妹形同废人就是因爲有你这样任他们予取予求的姐姐。」这是这十多天来他头一回吐出这麽多字,但却语出惊人。

她先是一愣,眼内随即微微冒火,「你在批评我?」

「不是,我只是不想当废人,除了拿笔外,我也可以帮你做生意。」

她瞪着他,他在说笑话吗?一个失忆的人?「甭了,你就跟在我身边做做样子就好,不然让大娘知道你一丁点用处也没有,肯定把你赶出去。」

他一丁点用处也没有?!这个女人有没有搞错,想他可是堂堂的——

瞧他一脸不平的瞪着自己,她耐着性子再解释,「那除了拿笔外,你有啥用处?米粮搬不动、走路要走在我身後老忘记,我谈生意,你也该站我身後,但我坐你也跟着坐下,要你去烧壶茶,连柴火也不会烧,自己衣服更不会洗,我真好奇你怎麽能活到现在?」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他能活到现在当然是有人伺候,而且,他本来就习惯当头、习惯横着走,很少被——不,是根本不曾被人指着鼻子吩咐要做这做那,反而是他走到哪儿都有一大群人簇拥着,他要往东,其他人绝对不敢往西!

虽然他曾说过觉得自己家境不错,但他现在就是她的一个下人,她又不是请他来当少爷的。「说真的,你当仆人当得很不称职,但相逢就是有缘,况且我还救了你一命,所谓的送佛送上天,就暂且这样吧,等你想起一切,或是有人寻到了你,你就可以回家了。」

说到这里,小曼也已经驾着马车过来了。

袁檡又急又无奈,看这两个女人就在他面前努力来回搬货,他是真的想勉强自己当一下苦力,然而他的真气仍无法凝聚,根本使不上力。

他可不曾被一个女人看得这麽扁,等到他能做些什麽时,他一定要让她刮目相看,至少要换个崇拜或敬畏的表情来瞧瞧!

其实,严沁亮的皮肤晒太黑了,远远看总看不清她的表情,就连小曼的皮肤都还比她白了一丁点儿,所以,她的表情也变化不大。但她的生活步调绝对都是快的,即使坐马车时脑袋也没闲着,只有在小曼刻意将马车绕到一家老字号糕饼店前停顿一会儿时,她才允许自己稍作休息,深吸一口气,闻着熟悉的糕饼香,回忆幼时的美好片段。

但仅仅也只是短短的美好时光而已,马车随即又动了,不久,就来到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一路奔驰到「迎来客栈」前停下,一行三人全进到店内,时间已近中午,但严沁亮也只爲三人点了一壶茶及三颗馒头。

掌柜及一干跑堂的小二对严沁亮主仆自然熟悉,但对袁檡——

他们早听闻她捡到一个男人,有些人也远远的看过他,但这会儿他是头一次出现在客栈内,衆人莫不投注目光好奇打量。

他体格健壮高大,虽然只是一身黑色粗布衣,也没说话,不过不会给人阴沈感,反之还有一股慑人的天生气势,只是他又是伤口又是胡碴的脸终究可怕,还是有客人眉头皱紧,不少女客或孩童更是露出害怕的神态。

「你们休息一下,我去跟掌柜收账。」粗线条的严沁亮无感的从椅上起身。

收账?袁檡蹙眉,看着她快步走向掌柜,两人交谈了一下,随即走进帘帐後,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呿!在外收账本来是账房要做的事,但店里人手被大夫人硬是砍了三人,人手不够,账房只能留守在店里,出去收账就是大小姐的事了。」小曼最爱将满肚子的怨吐给久久才闷出一两句话的无言听,大口咬了一口馒头咀嚼咽下後,她又说:「说来说去,都是老爷的错,他对大夫人言听计从,不,他根本只顾自己,但大小姐也是他的女儿啊,毫无担当,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他爲何如此?」他压下心中不满,淡淡地问。

「老爷等於是被严家买进来的男人,只是生孩子的工具,除了大小姐之外,大夫人所生的两个子女可没将他视爲爹,甭说叫了,连理都懒得理他,可他也无所谓。」小曼气呼呼的又咬了一口馒头。

一个男人的灵魂被子被给杀死了吧,可无论如何,他就不想想自己的女儿?袁檡抿抿唇,静静的喝茶、啃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