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一歇,蓝雍尧爬了爬落在额前的刘海,慵懒的将身子往后靠向椅背,一手抚着下颚笑看着她,「相亲就结婚,那是嫁不出去的老处女才会做的蠢事。」「无所谓,我总要嫁人,至少祥仁他专一,不滥交。」他黑眸微眯,对她话里暗藏的嘲讽有些不满,「钱姨不在我爸妈那里做事,你对我说话就可以这麽理直气壮?」她抿抿红唇,算默认。他口中的钱姨,也就是她母亲,在两人的相处中的确是一大关键,她会听他的「指令」,就是因为他从小时候就对她说:「你要不是听我的指令办事,我就叫我爸妈不让钱姨来工作,到时候你们母女就没钱生活!」当年,他们都只有七岁,养尊处优的他太狂妄,而她太胆小,久而久之,竟然也习惯成自然。
但随着他的指令愈来愈离谱、愈来愈过分,她在成长的岁月中也曾小小的抵抗过,可是只要她妈还在领他家薪水,她永远是输的一方。
蓝雍尧见她不语,又皱眉问:「你对你的他了解多少?如何确定他专一,而且不滥交?」「我就是知道。」她不想解释太多,她对他太了解,若是他否定一个人,那个人就很难翻得了身。
不说,正好,对这个话题,他大少爷也没什麽兴趣!
一把无明火莫名在胸口慢慢闷烧起来,板起脸,蓝雍尧命令道:「把金华大楼竞标案的资料拿来给我,另外,通知一级主管明早开早餐会议,两岸政策开放后,台湾房地产看涨,原本观望的外资跟商仲业者都摩拳擦掌的要标得金华大楼-- 」「总裁,婚假的事?」谢晏茵不得不打断他。他虽是个花心大少,矛盾的是却也是个工作狂,不管白天黑夜,只要他想到有事处理,她就得随传随到。
还提!他俊脸更沉,「我会给你答案,但别忘了现在是上班时间!」冷峻的语调代表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她也只能按捺住性子,压抑着胸口要燃烧的怒火,听着他交代的事,反正刚上班,这一天还很长!
一天很长吗?谢晏茵已经不这麽想了,而且,她如果够理智,就不应该再去碰触「婚假」这个话题,因为蓝雍尧摆明了不想谈,但她就是不愿屈服。
「总裁,婚假-- 」「去把法蓝兹度假村的投资案找出来给我。」「是。」她咬牙。那是两年前就结案的度假村了!
又过了一个钟头--「总裁,关於婚假……」「这些是评估德国汉堡购地合建的资料,再整理得精简些。」蓝雍尧把一大叠文件又丢给她。
「呃……是。」又过了一个半钟头,她臭着脸再次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总裁,婚假-- 」蓝雍尧郁恼的黑眸流窜着两簇怒火,忍不住怒声咆哮,「这位特助,你今天的心思全在那两个字上打转,你就这麽想嫁人 」「如果总裁不是我一问就丢给我一座小山似的工作,而是给我答案,我的心思就只会在工作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以眼角余光瞥了她身后的办公桌一眼,只见那上头叠了两座小山,全是待处理的文件,她就是不吃不睡处理一星期也弄不完!
这一天下来,蓝雍尧对她突然丢出来的红色炸弹愈想就愈不满,到最后,甚至认为她会想结婚就是吃饱撑着,太闲了,於是拚命塞工作给她,让她闲不了,可显然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他再次从座位上起身,转身走到后方镶嵌在墙壁内的原木书柜,事实上里面已空了一大块了,而那一大块的文件此刻全躺在她的办公桌上。
面无表情的又抱了一些下来,他直接回过头,塞到她手上,看着她双手一沉、瞠目结舌的模样,他只是双手环胸,黑眸深沉,「既然还有时间抗议,就将这些档案再列印一份给我。」「什麽 」「我明天一早就要。」「什麽?」瞪着她眼内冒火的样子,蓝雍尧更是不满。那个叫什麽翟祥仁的家伙是给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从不敢这麽明显向他展露情绪的女人,居然怒气冲天他冷冷的瞪她一眼,先行下班了。
谢晏茵无法不哀怨、不生气,虽然这种情形在过去也曾有过,但他今天的态度就是会让人产生联想-- 他是故意的!
时间滴滴答答的经过,她一直埋首在成堆文件里,还得打电话给未婚夫,告诉他今晚要看婚纱的事得延后,再继续歹命的打文件。
若说翟祥仁有哪一点吸引她,应该就是个性了。他不强势、不霸道、好说话,长相平庸,不像蓝雍尧俊美过人,太过招摇,完全让人无法放心,所以,她紧紧守着自己的心门,就怕-- 不!不怕了,除非她想红杏出墙。
这一忙就忙到晚上八点,当她手机再次响起,一看萤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她翻了个白眼,「不要又来了!」她桌上的大山只消化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