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就是,就是,那个——我是真的吓到了。」梁宁急急回神,连忙向他一福,「辛苦你了,欢迎回来。」
他又成了「那个」?!朱汉钧脸色还是极差。
「呃,那个,呃——先回房休息,风尘仆仆的不是。」天啊!她在说什麽?梁宁在心里呻吟,但她无法不慌乱,毕竟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老公就回来了!
「不急。」朱又钧直视着妻子,「听你刚刚说的话,你一直放任女儿跟唐子昂打架?」
闻言,梁宁一张粉脸烧成了绯红,平心而论,她教养出的女儿可是让大多数人都竖起大拇哥的,只是老天爷太会安排,让他看到女儿打架,又遇到她这个不识良人的现代魂,女儿的一些行径,她会包容,但他这当爹的看一次可能就要抓狂了……
「我——」
「爹,不是娘的错,是唐子昂太爱欺侮我了,我五岁时,他就老爱闹我,我气不过就跟他打架了,娘有制止的。」朱佳萤先行自首,表情说有多愧疚就有多愧疚,「可我发誓,只有对他这样,若爹因此怪罪娘,佳萤会很不安的。」
朱汉钧看着一脸认真的女儿,难以想像,此刻像个小大人的她,与刚刚在地上打架的野孩子是同一个人。
「咳,其实两个孩子不是真的打架,而且,打架的次数也从见一回打一回,到现在一年可能只动手不到十次,只是很倒楣……呃,很巧,被你看见了。」梁宁很勇敢的再靠近丈夫一步,试着将两边嘴角往上勾拉起来,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有多紧绷。
「是真的,但爹不喜欢,我就一次也不打了,我发誓。」朱佳萤连忙作发誓状。
他点头,「很好,身上脏兮兮的,先去净身更衣,让我跟你娘先好好聊聊。」
「哦。」朱佳萤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向爹娘行个礼,让丫鬟跟上去伺候了。
「她虽然只有八岁,但很早熟,真的,也很贴心,你看到的那一幕只是意外……」梁宁见他的目光仍紧紧跟着女儿的身影,忍为住开了口。
朱汉钧没回答她,只是收回目光,示意其他奴仆都退下後,偌大的庭园内只剩两人,四周静得都听得风声了,许久——「你是真的不认得我。」他冷峻的开了口。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尴尬的看着一脸冷飕飕的丈夫,根本不知该说什麽,怪就怪鬼差给她的基本资料里忘了加影音档,所以,她知道他很多事,就是不知他长啥模样,乌龙鬼差肯定是个迷糊蛋!
「其实也不能怪我,我跟你成亲前没见过面,成亲後没多久,你就去打仗,再来又间隔八年……」她知道自己解释的很烂,因为怎麽说都荒谬,哪有老婆不认识老公的?
果不其然,朱汉钧的黑眸里尽是不以为然。
朱汉钧的确不悦,在婚前,他对她的了解确实不多,也未曾谋面,成亲两个月後,他即出门应征,但两人都生了一个娃儿,她还能忘记他的长相,也太荒唐!只能说,她从来不曾将他放在心上。
幸好彼此彼此,她也不过是皇上硬塞给他的妻子而已!
这黑眸里的冷光是什麽意思?认不得真的不能怪她啊!梁宁也盯着他看,自然没错过这个眼神,深吸一口气,「好吧,我道歉,我不该不认识你,但我们夫妻已有八年多未见,难得的时光该花在美好的事物上,现在我们又兜在一块了,至少该相见欢?」
其实哪是八年多没见,她压根就没见过他,现在却要装熟,唉,但又能怎样,他就是要跟她相偕到老的男人!
朱汉钧看着她带着认命的表情,虽然不明白原因,却不得不承认,那略带莫可奈何的眼神很吸引人。
「那个——我们不如到房里再说吧,我倒杯茶水给王爷……呃,良人?还是汉钧?我当了娘之後,记忆真的变得很不好。」她问得直接,没想到两道锐利到恍若能杀人的眼神直射向她,她的问题有那麽让他生气吗?
连怎麽叫他都忘记了,她还敢开口问?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濒临发作的怒火,「夫君,你是这麽叫的,顺带一提,我喊你郡主。」
「哦,谢谢。」她欠身一福,做人要有礼貌嘛,但是——
她看着他不耐烦往房里走去的背影,咕哝一声,「夫君?」手臂冒起了鸡皮疙瘩,怎麽念怎麽恶心。
「夫君夫君夫君……」她咕咕哝哝的多念几遍,习惯成自然嘛,得喊一辈子。
房内,朱汉钧端坐在桌前,看着边为他倒茶边偷偷打量他的妻子,那双闪动关好奇与困惑的美眸有如天上星辰。
他很淡定,看她将茶端到他眼前,他接过,喝了一口,放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