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苏容早知会有这么一天,看着丈夫盛怒难消,不熟悉他们夫妻的人恐怕不知道,若不是有她挡在丈夫身前,这男人早冲上去揍人了——哪怕那是个楚楚可怜,连兰苏容身为女人都看得有些失魂的美人。
白映霜赌的就是这一刻,她知道如何展现她容貌的最大优势,一身素白衣裳和淡雅发髻,于宫规不符,却更显她清丽脱俗。
她心里暗恨兰苏容挡在她和皇帝之间,却不知若不是兰苏容刻意护在她身前,她早就没命了!
召来尚药局多名太医会诊,确定白映霜果真有娠,而且与她所说,在三王爷大婚隔日皇室家宴过后,圣上因为酒醉将她误认为兰夫人临幸了她,日期上是相符的。
当时负责照顾东方长空的钱公公急得跪了下来,“奴才那日真是自始至终都在陛下身边照顾啊……”他心里清楚,这白映霜能不能成为宫里的主还是未知数,主上真正会计较的肯定是他的失职啊!
“朕知道。”东方长空只是冷冷地道,然后走到白映霜身前,兰苏容柔荑贴住他臂膀。
东方长空看向妻子,此刻他竟一点也不关心那女人的诬陷会否成功——他根本不可能让她成功。
他更在意妻子的想法,“你相信我吗?”兰苏容看着丈夫眼里的风雨欲来。
白映霜不会是唯一一个想这么做的女人,她只不过是第一个。当丈夫登上帝位,想得到圣眷,赌一次半生荣宠的女子只会前仆后继,无论是为了自己,或为了家族。这也是兰苏容始终不认为丈夫甘愿守着她一人到白头,最后真能如愿。
“我相信你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委屈。”她清楚丈夫在盛怒当中,只好提醒他,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委屈?
东方长空那一刻,心里却是委屈的。
他一直就只在乎她的想法,她却总是这样模棱两可,用她出身世家大族的那一套圆滑手段应付他。
“夫妻那么多年,你真的想过我在乎的是什么吗?我每次开口问你的想法,不是为了他娘的任何无关紧要,老子一点都不关心的那些,而是你真正的感受!我只在乎你的感受,你在乎过我的吗?”兰苏容从没想过,她那些圆融的做法,原来是这么伤害着她深爱的男人,他泛红的眼眶刺痛了她的心。
“我相信你。”她终于吐实。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要的就是这么简单!
然后他转向白映霜,“老子酒量还行,虽然没有老三的千杯不醉,但从朕有记忆以来,就算喝了‘解千愁’那次醉死了,只要没睡着,对发生过的一切都一清二楚。你肚子里的种到底是不是朕的,朕心里有数,等生下来就真相大白了。但老子是皇帝,老子最痛恨被欺骗,你就在天牢里生孩子吧。”这毫不留情的圣裁让白映霜面白如雪。
“还有,就算你想像过去宫里那些人,在滴血验亲时造假,朕一样不喜欢被这种奸计愚弄,也许朕可以留孩子一命,让他当个宫奴,但你所做的事,朕要杀鸡傲猴。”
“陛下饶命啊——是……是兰国舅指使我这么做的……”白映霜情急之下,供出了送她进宫的主使。她相信如此一来,至少可以在皇帝和兰苏容之间埋下嫌隙,或可保自己一条小命。
“罪人休得胡言乱语!”钱公公急忙道,“陛下可是狠狠警告过……呃,严正警告过兰国舅不准送女人进宫,否则要重打八十大板的啊!兰国舅怎可能如此愚昧?肯定是你这妖女为求自保恶意陷害!”兰苏逸毕竟是兰苏容长兄,钱公公明白这家伙虽然惹人厌,但若是主上不得不对兰苏逸做出严重的惩处时,他担心兰夫人又要和主上闹脾气。
毕竟,关于前往云仙岛探望太子与皇子一事,兰夫人至今还是没松口要原谅主上,他这身边的人怎能不多设想些!
“是真的!宫里还有许多女子都是兰国舅要她们假冒兰氏庶女的身份进宫,我可以供出她们的身份!”钱公公还想说什么,东方长空阻止了他,“你说吧。”兰苏容并不知道东方长空曾威胁大哥一事,但是对大哥竟然安插那么多女子进宫感到无言又可笑。
东方长空最终暗地里饶了白映霜一命,却对外宣布,罪人白映霜为了圣宠欺君罔上,所以凌迟处死。
这么做当然是要杀鸡儆猴,实际上他让钱公公把白映霜送到遍远的西部,隐姓埋名,而且命令她再也不准回到京城……嗯,他也不许她去龙谜岛,他才不让这种心机恶女去污染他故乡那些头脑简单的好男儿。
当东方长空拿着白映霜供出的那些名单,和名单上的女子被逼问出的口供,一下朝就来到坤仪宫,有些无赖地又打算赖上一天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