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惩处我大哥,我没意见。”其实钱公公多虑了,他没看过她在兰家和大哥吵架时的不留情面。
虽然她也不希望大哥获罪,但只要他不惹事生非她就谢天谢地了。
“治罪这种事一直以来就是权谋手段,想判生,就判个行为不检,想判死,就压他个欺君罔上。”东方长空大剌剌坐在妻子身边,贴着她调情,兰苏容警告地拍掉他的贼手,却反被他握住,收进大敞的衣襟里摸摸揉揉。“其实我想的是拔掉他继承爵位的身份,让你家里品行端正的男子来继承,所以这得问你。”兰苏容看着丈夫,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讶异他会和她有相同的想法。
她不知道是因为两人道德感相近——呃,有时也不那么近——又或者是他总是能看透她的心思。
“我娘一向溺爱儿子,二哥犯过事,由他继承爵位恐怕不光彩。三哥……性子懦弱了些,但一直没犯什么大错。”也许是自小活在跋扈的长兄与暴虐的二哥阴影下,祈国公的么儿性子就和兰府其他庶子一般畏缩。
“那么由他来继承,你觉得如何?”
“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如果跳过长房由其他房继承,恐怕会在京城的贵族间引来闲言闲语,对兰家同样不利。
至少三哥的性子,惹不出什么事,倒是让她安心许多。她求的也不过就是娘家安安分分地不惹事、不卷入是非罢了。
兰苏逸于是被拔了世子的身份,东方长空还故意赏了他五十大板,让他连大吵大闹都做不到。因世子的身份仍留在长房,兰苏容的父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钱公公宣旨后直怪自己教子无方,希望钱公公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钱公公当然把圣上的意思确实带到——再敢欺负容儿,还把脑筋动到他龙床上,就不只是五十大板了!
东方长空心里明白,其实妻子从未原谅过他将两个稚儿送往远方。
只是她太懂事,太为大局着想,始终把这件事像针一样搁在心里,继续扮演她该扮演的角色。而每当她小心翼翼地希望这一次终于能见到儿子,他的阻挠就是再一次将她心里那根针,往她心窝里刺。
每当那一刻,不只她是小心翼翼,他也戒慎恐惧。
他多么不愿她再受到任何折腾,无论身体上或情感上的。
至于满朝那些要他充实后宫的声浪,其实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就是有那种领了俸禄却只关心帝王家务事的迂腐人士,非得把他后宫空虚的事大书特书。
东方长空对付这些明明就欠拳头招呼,但又不能真的用拳头招呼的迂腐士大夫,招式目前为止还挺受用。
第一招就是斜躺龙椅枢耳屎,枢完打个呵欠宣布退朝,老子什么都没听见。
第二招就是眼尖的心腹一见到某位特别关心皇帝后宫的大臣准备站出来,立马十万火急地将重大议案提出,百姓生死大事当然要紧过他后宫是不是养蚊子这种闲事。
目前两招尚且够用,毕竟多年的内乱,这个国家有太多需要好好修复的地方。
只不过一旦他在朝堂上行径太无赖,妻子还是会纠正他,相比起来至少在这种事上跟妻子起争执,她最多是拿他没辙,和为了见儿子而起的那些沉默的抗议完全不同,他宁可她拿这种事跟他吵,然后他会表里如一地痞到底。
而且至少这些争执不会让她伤心。
虽然她一再要他跟别的女人睡,让他有点伤心,幸而他身强体壮受得住,他伤心总好过她伤心,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委屈,在床上讨回来就好了。
大治二年,京城在东方家平定天下后,头一次出现了重大凶案,数名或贬官或流放的前朝官员横死,而且死状凄惨恐怖,时人称为“血尸案”。此案闹了不小的风波,但终究还算圆满的收场,虽然桂王东方胧明因为凶手逃逸而受到了一点惩罚,至少被前朝掩盖的冤屈都得到了昭雪。
就在血尸案掀起的风波沉寂之后,一名意想不到的奇人来到了京城。
这位奇人最初拜访的是焰王府,东方艳火却因为放走了血尸案的凶手水筠,心虚之下跟着情人一起回夜摩国去了。于是这人只好带着两个对京城好奇不已、玩心正盛的少年,又拜访了寰王府。
幸亏那天,东方定寰回京城办点事,要不这位奇人扑了个空,可不知两个小鬼要怎么闹腾了。
阔别五年多,半大不小的孩子模样都变了,寰王府的人一时也认不出,可当东方定寰一踏进大厅,两个孩子简直高兴坏了。
“二叔!”两只猴子一前一后地扑上去,幸好东方定寰身手了得,一手捞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