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肚子饿了吧?」元胤昀低头问道。

明冬青撑起眉,「唔……我……」

「嗯?」见她显露痛苦神色,元胤昀当下全身都紧绷了。

「我脚麻了。」明冬青皱起的小脸泫然欲泣。

这麽坐上半个时辰,确实不太舒适,元胤昀率先下马来,然後手伸向明冬青的衣服下的膝盖,「来。」

「好痛。」又麻又酸又痛,不动还好,一动就更难受了,她眼眶忍不住泛起泪雾。

「忍一忍。」元胤昀哄着她道,接着当着众目睽睽下,横抱着明冬青进入客栈,脸色难看得仿佛脚麻的人是他一样。

这会儿还真是让人不想歪也难!

「不要她嫁个颜面残缺的,但让她被人误以为是……」「娈童」两个字他说不出口,「这样有比较好吗?」周一刀没好气地咕嚷道。

「他觉得假装跟真来有差吧?」季白耸耸肩,乌鸦则是挑起一边的眉峰,接着不发一语地跟在元胤昀身後进客栈。

至膳楼位於雁城最大的广场,紧临天朝名闻遐遁的风景名胜「云湖」,冬季湖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於是雁城里老老少少几乎都擅於滑冰,至於春季雪融,不只广衾的云湖烟波漂渺,湖畔的迎春与碧桃、萦云山上的紫荆,几乎包围整座云湖,绝美的景致只要看过一眼就念念不忘,云湖美名因此千古不坠,可以说是雁城的骄傲。

而时值夏末秋初,虽然湖畔群树凋澪,但不少人扶老携幼在湖畔玩纸鸳,碧蓝如洗的晴空像飞舞着满天色彩斑烂的蝶。

暑热尽退的此时,云湖成了雁城那些富豪们的竞技场,雁城里的有钱人,有一艘自家的画舫稀松平常,没有的话还会被笑寒酸,每年冬季,技巧高超的画舫师傅收钱收到手软,常常从入冬忙到初春,只要待春雾一散,一艘比一艘华丽的画舫就孔雀似地出现在云湖上招摇。

雁城有一个传承了百年的传统:中秋竞船,分为金组——有钱人组,以及土组——老百姓组,由太守和耆老们选出最优秀最美丽的画舫,竞争之激烈、内情之复杂,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後话,总之对每个雁城的有钱人来说,要是自家画舫给别人比下去,那可是要饮恨的,连大过年也笑不开怀!

「元少当家不如移驾至许某的画舫上吧!许某特别聘了至膳楼的名厨至画舫为少当家的接风宴掌厨,连『千夜坊』的花魁夜明珠都已经候着了。」

「许老板,元某这回带着舍弟同行,恐怕不方便有青楼姑娘作陪。」

明冬青睨了元胤昀一眼。意思是如果她不在场,就很方便啰?看来他每次出门谈生意都挺逍遥快活的嘛!她硬要跟来,还真是坏了他的玩兴!

明冬青把头一撇,轻轻一哼,所有的不满全写在脸上。

元胤昀自然是没忽略她的反应,只是笑了笑,没多做解释,只把她的小手握得更紧,一点也不理会旁人侧目。

「元少当家误会了。」许老板干笑着,他当然希望夜明珠能发挥美人计,不过连太守大人都奉若上宾的花魁哪那麽容易受他摆布?所以他才会把自己女儿也带上。

再说元胤昀的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此於哪个公子哥儿不是十二、三岁就开了荤?也只能当元胤昀对弟弟保护过头了。许老板擦了擦汗,努力无视这两「兄弟」紧紧交握的手……

早听说元胤昀对美色无动於衷,眼前还真是让人恍然大悟啊!看来别说他女儿,就算夜明珠再美也无用武之地了。

从没听说元胤昀有兄弟,众所周知「皓寅」的老东家只有一个独生子,但这小兄弟胸前的白虎玉佩他可不会眼花错认,几个月前那块玉佩还配在元胤昀腰上。

「皓寅」白虎威名远播,据说连道上兄弟都要礼让三分,那块白虎玉佩在明冬青身上,等於昭告天下这小子是「皓寅」东家罩的,谁要动上一根寒毛就等着被老虎当成猎物扑杀!

「夜明珠是千夜坊的花魁,更是雁城的头号红牌,天朝四大名妓,除了贵城飞花楼的双璧——吟雪白鹤、千夜明珠、飞花双璧——这凤城吟雪阁的白鹤姑娘舞技倾倒众生,我们雁城的夜明珠歌艺乃千古一绝,琴瑟琵琶无一不精,夜明珠献艺不卖身,这次纯粹是赏许某一个面子,为咱们唱一曲助助兴。」

四大名妓?难得出门一趟就能一睹四大名妓之一的丰果,在麒麟城时她想偷偷溜进飞花楼一睹大名鼎鼎的双生子花魁,马上就被不敢得罪元胤昀的鸨娘让人给「请」出楼哩!本来心里不太爽快的明冬青不禁也振奋了起来,「就上画舫吧,我长这麽大没乘过画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