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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以後我会记得要这样跟你说话。」他弯下腰来,在她唇边亲了口。「好不?」

黎冰不知道她算不算很好哄?这会儿又心窝甜滋滋地,脸蛋冒着热气,沾了水气的长睫下,大眼闪闪发亮,看得凤旋一阵心痒,忍不住又在她颊上和唇上亲了一口。

任何人一看都知道他们是新婚夫妻——虽然成亲也数个月了,但不满一年,说是新婚也没错吧?总之那旁若无人的甜蜜,看得路人都摇头失笑啊。

不过她掉泪的样子,让凤旋心里还是有些介意,於是那一晚都记得不再放开手,把她的柔荑牢牢握着。

早在数天前他就买好了票,却仍是到後台会会老朋友。这已经是在大辰这几年的惯例了,後来他和霍磊一起进军队,霍磊每年这时候都是被他父亲留在军队里狠狠地操练,他反而自由许多。

黎冰看着那些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在她还不懂得恨的时候,她总在梦里回忆那一夜,总在高塔上幻想着他们又表演了什麽,幻想他们有一天会神奇地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凤旋仍然记得她。在她的想像里,他们之於她是如此熟悉,但现实毕竟无情,每个人经过这几年来都有些转变,独独她的心里某一块还遗留在过去。

凤旋没对黎冰提起小雪的事,就怕她胡思乱想。因此他在後台明示又暗示老半天,以免这群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给他露了底。

也不知他们是听懂了,或者因为後台来了个大美女而傻愣住,总之直到叙旧结束、表演开始,还真的没有一个人提起小雪的事。

「那个傻蛋王子刚才说那些是什麽意思?」慢半拍的女歌者回过神来。

「娶了大老婆,却以为自己娶到小老婆的意思?」画了丑角妆的团长语毕,後脑被妻子狠狠拍了一掌。

「这样都认不出来?」戴着面具的奇术师,依然还没出场就能引来全场女士尖叫。他搓着下巴,远远看着那对在贵宾席上入座的男女,啧啧称奇。「真是奇葩。」

那七天七夜,黎冰既快乐又害怕。究竟是害怕庆典太快结束,或者是结束後会证实一切仍旧是场梦?她不知道。只知道每当入夜後,她总是浑浑噩噩,既感到幸福,却又觉得茫然不真实。

不!不!幸福需要代价,即便是神只也不能强取豪夺!

公主不愿屈服於不朽的神力,她以凡人之躯,对夜神设下三道考验——什麽能穿越死与生?什麽能驱逐伤悲?

什麽能让荒地开出花蕊,让荆棘开出蔷薇?

什麽能带给人烦恼,却又让人忘却烦恼?什麽能让人笑着流泪?

把它带来给我,我便成为祢的后。

凤旋在天京并非无亲无故,因此逢年过节总得去霍家向姑母和姑丈请安。黎冰身为公主,霍青云夫妇当然不敢对她端长辈架子,不过黎冰对於民间礼数也是一知半解,所以每到霍家,就乖乖跟在丈夫身边当个负责微笑的小傻妹,丈夫喂她吃什麽她就吃,丈夫拜见姑母和姑丈她也跟着拜,听话极了,就只有一点——和女眷交际这件事,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打发。

凤旋心想她从小就不习惯这些,也没什麽不好,三姑六婆的可怕连男人都知道。於是大多吃完饭,送上礼物,小俩口就打道回府了。这一来一往几次,有人说公主看起来挺好相处,就是木了点;有人说凤旋非要把媳妇绑在裤头上才安心;也有人说公主不和亲戚交际是看不起人——三姑六婆嘛,要讲得出好话早就天下太平了。

但是,好歹霍家也收留了凤旋数个寒暑,有时候不见得真的吃了饭就能告退,长辈总有些话要交代,於是不得不让黎冰先待在花厅等着他。

凤旋的姑母,霍夫人算是天京贵妇团里号召力颇强的人物,没事便会召集贵族人家的女眷打牌看戏游湖,就是心眼直,什麽事情都见山是山。凤旋住在霍家时,霍青云几个侄女、甥女都对他颇有好感,这天正好几个女孩也在——前几次凤旋带新娘子回霍家,她们没赶上,这回终於赶上了。

霍夫人对此也没多想,毕竟凤旋都成亲了,还是圣上赐的婚,她们能怎麽着?於是她把所有的晚辈都一块儿照应了,连黎冰也没漏掉,让他们聚在一起打牌喝茶下棋。

黎冰一直插不上话,也不会打牌,但默默听着也挺有意思,毕竟这是她从未拥有与接触过的新奇事物,哪怕对老百姓来说再平凡无奇,却彷佛为她那座高塔的小窗外展开一个无垠新世界。她索性就坐着边喝茶边听边看。

「我听说凤哥哥去永济国平乱时,大公主跑到前线去,凤哥哥为了保护公主,跟公主睡在同一个营帐里,圣上才不得不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