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想习惯性地出言讽刺,这任性无比的娇娇女总喜欢把她身边的男人耍得团团转,等她玩腻了再露出真面目大加嘲讽,例如昨天舞会上那个倒霉被打断鼻梁的某位世家公子。
他想警告她,她的花招对他不管用!
但他只是个总管,身分低下,出身贫贱,当年如果不是秦家,他一条狗命都不知还能不能安在,这样的他唯一该做的,就是时刻记得自己的本分──在这个娇娇女面前,他不是男人,只是个下人。她纵然玩着那些被他看透的把戏,他也不该自抬身价,认为自己有被她玩弄的资格。
橙川看着他脸上那些极其微小的情绪变化,从愤怒到忍耐。她彷佛要挑战他的极限似的,抬起一只裸足。“我的鞋。”摆明连自己穿鞋也懒。
孟靖垚面无表情地单膝跪地,握住她秀气的足,哪怕心里有再多不满,仍是熟练而从容地替她轻轻套上高跟鞋。
“你看,我的脚都磨破皮了,又扭伤腿,多可怜啊。”她声音里可没有一丝可怜的样子。
孟靖垚沉下脸来,弯身将草地上的橙川横抱而起,拒绝再将任何情绪表现在脸上,脚步轻灵如猫地往比较安全的侧门走去。
橙川得意地漾着甜笑,大方地将脸贴着他宽厚的肩膀,不着痕迹地、贪婪地嗅闻着他在凌晨沐浴过后身上干净的气息。
“大叔,想骂人的话骂出来比较好噢,憋在心里得内伤不打紧,万一压抑过头,性格扭曲,说不定会得精神病呢。”
他不开口,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脚步没有一丝紊乱与迟疑。橙川却可以清楚看见他脸颊轻颤,默默咬牙的微妙反应。
好可怜的大叔。橙川轻叹,张手环住孟靖垚颈项,脸颊贴着他颈窝,像困极、累极了,又像在撒娇。孟靖垚身子一僵,低头看她困倦的模样,立刻收拾所有的迟疑,让自己一切公事公办。
只是个小女孩闹脾气而已。他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