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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堂姊是因为她在选手名单之内,故意来看她被揍的?如果是的话,那秦素雪可就挑对日子了,以前她是能以天生过人的蛮力和练舞的敏捷身手让对手后悔小看她,现在她只想比赛快点结束,更何况她这阵子的练习都只是做做样子,等会儿可能只有被痛揍的份。

比赛还有半小时才开始,她只想一个人躲起来耍忧郁。她决定拿着大叔娃娃躲到厕所去发呆,因为只有那里有可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橙川找遍包包,却想起今天出门时自己失魂落魄的,好像根本没把大叔娃娃带上。

本来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在发现大叔娃娃没带在身边,她突然间乱了方寸。以前明明没有娃娃她也能上场比赛的,现在却像小孩子发现自己专用的小棉被不见了那般,所有的毛躁不安一涌而上,她没想要赢,但没有娃娃的话她只想把自己埋在洞里不要出来!

她冲回休息室打电话。

家里的电话,理所当然是孟靖垚第一个接听。

“秦公馆。”

“大叔,我的娃娃……”这一刻,心上人的嗓音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那种感觉就好像突然被提醒:明明可以撒娇、会保护她的人就在那一头,她为什么在这个鬼地方悲惨地等挨揍?失望难过的情绪立刻爆发,橙川像个小女孩般呜咽了起来,“我的娃娃忘了带……我要我的娃娃……呜呜……”

电话那头的孟靖垚似乎愣了一下,却没有回以平常她惹麻烦时会有的奚落或责备,声音有点紧绷地问:“什么娃娃?你之前缝的那只吗?”

“对……大叔……”她的大叔娃娃。橙川抽抽噎噎地,可怜兮兮,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在那儿等等,我找到后马上过去。”电话挂断。

橙川收起手机,完全没心思理会休息室里社团朋友与队友的询问,或那些看好戏的异样视线,她知道自己像临阵怯场的鼻涕小鬼,丢脸死了,可是现在她只想躲起来等大叔来救她。

教练却在这时走来,“橙川?没事吧?该你上场了……”

他差点把电话砸烂,不过没时间管那么多了。平常脸色就在难看的孟靖轰此刻更让人望之生畏,风风火火地扫进橙川房里找她的娃娃。

橙川很久没哭了,真的很久很久。

“就算老头子把你当自己人,你也太没分寸了吧?”秦缇垠懒懒地倚在门口,“女孩子的闺房是你想闯就能闯的吗?”他这个亲哥哥都还得经过妹妹同意才能进她房间呢。

孟靖垚没心情也没时间理他,长眸扫过书桌,直觉让他走向床铺。

枕头边果然摆着那只模样让他觉得有点怪异的娃娃,看起来就像小女孩每天晚上抱着它入睡一样。他心头升起一股奇妙的骚动,却没时间想太多,拿起娃娃就往外冲。

“喂……”秦缇垠自讨没趣地在后面吠叫。

老司机开车像龟爬,孟靖垚决定开自己的车,三十分钟车程硬是缩短了一半,到达圣罗兰的校外体育馆时,后头跟了一堆警车,他又不得不花五分钟和那些维护交通安全的警察周旋,填完单后,才终于进到比赛会场。

橙川真的好沮丧。

励志电影里,主角在擂台上节节败退,当他的情人一赶到会场,他不是应该立刻神力上身反败为胜吗?

可惜的是,她并没有反败为胜,确切来说,当孟靖垚赶到会场时,她的比赛已经结束,她输得一塌胡涂,被对手揍得鼻青脸肿,观众席狂嘘声、叫骂声此起彼落,最后还是圣罗兰学生会会长秦素雪站到擂台上——由二十名身穿制服的秦家佣人帮忙架起阶梯并拆掉横栏,因为秦公主穿高跟鞋及蓬蓬裙——挥动她秀气的莲花指,命人取来她专用的银白色镶施华洛世奇水钻麦克风,脸上漾着她招牌的梦幻微笑,以悦耳美妙的甜嗓要大家闭嘴,否则学生会将即刻取消所有暴力比赛,明天起大家只能看芭蕾舞表演。

孟靖垚来到休息室,看到的就是被围在人群中央,脸肿得像猪头,抽抽噎噎的小可怜秦橙川。

橙川觉得好糗,好难过。大叔从来没看过她比赛,以前她一向能帅气地扳倒对手,为什么偏偏在她输得一塌胡涂时让大叔看到呢?那时她只想着要赶快拿到她的大叔娃娃,其它的什么都顾不得,可是现在她被揍得好惨,样子一定丑死了。

“大叔……”她扁嘴,好委屈地嗫嚅着。

孟靖垚眉心又拧成马里亚纳海沟了,他单膝跪在橙川身前,迟疑了一秒才敢伸手碰她的脸蛋。

嘴角破皮,左颊肿得像塞了颗贡丸,右眼窝有一圈黑轮,鼻血才刚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