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鸿脸色刷白。

「我想,那天夫人是来要求老董事长派人去义大利把你带回来,他不肯答应,所以两人才大吵一架。」

「为什么?」他惶然不解。「爸不是一直想要我回来继承家业吗?为什么他明知我在哪里,却不去找我?」

「你还不懂吗?」她幽幽叹息。「我想老董事长一定很挣扎,他希望你回来,却又不想打扰你追求自己的梦想。要不是后来身体真的不行了,我想他一定不会派人去找你。」

我想通了。喜福要倒就让它倒吧,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不是一直想设计汽车?去做吧!

父亲临终前的遗言蓦地在程昱鸿耳畔回荡,他咬紧牙关,死命压下胸口那莫名其妙涌开的酸意。

「所以啊,你也别太自责了,其实你父亲早已经原谅了你,也能明白你想追求梦想的心。」初蕾劝慰他,试图将他拉离自责的泥淖。

不错,父亲最后是选择放手了,最后,他终于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走上一条与自己不同的道路。

父亲放手了,可他反而放不了手。

程昱鸿沈着脸,侧头靠上落地玻璃窗,黯然望向窗外。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在父亲心底,他还是比喜福重要。父亲爱他,远远胜过自己一手创建的饭店,甚至宁可让饭店倒闭,也不愿绊住他追求梦想的步伐。

父亲放手了,可他,又怎能自私地选择离开?

酸意,从胸口涌上喉咙,放肆地冲过鼻腔,直达他的眼,他深吸口气。

「怎么了?昱鸿。」初蕾担心地凝视他苍白的侧脸。「你还好吧?」

他闭了闭眼,努力克制激动。「你一定能理解的,对吗?初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