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一脚踩空台阶的当儿,他的铁臂已经环住她的腰。这丫头还好意思笑得一脸无辜呢。
慕容霜华领着他到兵仗局去,依照她的吩咐,兵仗局早已备好所有工具,不费一会儿工夫便把蓝非颈子上的铜项圈取了下来。慕容霜华也不管当时在场的宫奴好几双眼睛看着,只顾着仔细检视蓝非脖子上有没有哪里碰破了、擦伤了,最后宫奴捧来水盆,她把自己的方帕打湿了拧干,轻擦他的脖子。
想当然耳,谁也没敢吭声,手上有活儿的都忙着干活去了,没活儿的当然就非常熟练地扮演起雕像,不该看的一律没看见。
她擦到一半,蓝非冲着宫奴指了指一旁的太师椅,宫奴会意,立刻将椅子搬了过来,蓝非扶住她的腰让她坐下,自己则单膝跪在她身前,免得她这么仰着头还得踮脚尖,也太辛苦。
两人接着回到太平宫。本来太平宫算是后宫,即使身为禁军总统领也不可能踏进来,但反正往后蓝非就是辅政亲王,都要直接睡到女皇床上了,这些帝王家务事,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奴才纠结。
殿内,慕容霜华交代银作局打造的银项圈已经送到,盛在金箔莳绘的漆盒里。她拿起来里里外外地检视,对师傅的手艺满意极了,她偷偷量过蓝非的脖子,留了两指宽的空间,还特地试过他是否对银器过敏。
项圈上刻了她的名字,古体字,不至于太惹人侧目,还有翔云和雄狮的镂刻纹饰,一端有着活动轮轴,另一端则有锁扣,需要一把钥匙才能打开。她大辰的冶铸工艺怎么说也比罗赛族强上许多,轮轴和锁扣都隐藏得极巧妙,项圈内侧也是触手滑顺,不至于磨伤皮肤。
没铸成纯金的,是因为她总感觉金项圈是富人豢养的玩物才会戴的,就像巴图尔后宫里特别受宠的侍妾一样。蓝非当然不只是“玩物”……这个词汇套在他身上,不知为何让她有点脸红腿软,赶忙甩甩头将它抛到脑后。
漆盒内铺了黄丝绒,还有另一副金手环,和这项圈是一对的,上头的翔龙镂雕又更别致了,还藏了一把钥匙。慕容霜华把玩了一下便找到取下钥匙的方法,钥匙柄上联结着细锁链,手环戴在手腕上时,锁链的长度刚好让钥匙能握在两指间转动,把钥匙扣回手环上,锁链就只是单纯的装饰。
这手环当然是她自己戴。
蓝非看见她手上的项圈,只愣了一下,心跳却渐渐失控。
宫奴都退下了,慕容霜华看着蓝非在她身前单膝跪下,都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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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项圈给他套上,在扣上锁扣前托住他的脸,弯下腰,笑咪咪地与他对视。“呐,别说我蛮横霸道不讲理,我又不是巴图尔那个癖好怪异的家伙,不过戴上它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从头到脚,一根头发、一根眉毛都是我的,死了也是我的,要是你有别人,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会让那人死得很难看;我不知道过去的女皇和她们的皇夫是如何,但我不允许你像我父皇一样……”
她始终无法释怀这一点,哪怕其实母后才是介入父皇和黎冰生母之间的第三者。
如果世人对婚姻一世忠实,根本不会有这些纷争发生不是吗?因为母后介入父皇原本的感情才有了她,所以她没立场怪谁,但这事实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剌。尤其,她是女皇,她的婚姻容不下任何第三者!
虽然她一手叉腰,一手勾着他下巴,姿态骄傲无比,但为什么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蓝非双手摸索着锁扣,“我父亲,这辈子就只要我母亲,也只有我母亲。”他淡淡地提醒她,这世间不全是对婚姻不忠的人,他从小所看见的足够他一世借镜。他把锁扣扣上,“所谓别人,过去没有,往后也不会有。”
“你……”她的眼神闪了闪,破天荒浮现别扭的神色。“就算你是在哄
我,最好也记清楚,我才不会因为这样就觉得亏欠你什么……”她知道世人怎么看待女皇的婚姻,人们也只会相信皇夫的专一是因为妻子至高无上的身分。
但她只是渴望单纯的一心一意罢了。
蓝非侧着头,有些失笑。“不就是对等的吗?你也只能有我一个。”
他的誓约让她泫然欲泣,他的回应却让她心头一颤,明白了他也有独占她的欲念……当下再也忍不住地倾身吻住他。
可是这姿势让鼓噪的心房闷得难受,一阵浅吻轻啄后,她终于忍不住捣着心口退开。蓝非起身,伸手拭去她唇边的亮痕,“就这样?”
他眼里有些什么闪动着,邪气得让她双膝一颤,本能地感受到一股威胁和他的挑衅,于是她像头小野兽一般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