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动手脱去明珠身上的衣服,专注而近于迷乱地,将那些碍事的布料全丢到床下,直到她赤裸地躺在床上,冰肌玉肤在月光下也仿佛透着娇辉,适巧躲藏在暗影中的私处更让人想入非非。他完全适应黑暗的眼,毫无阻碍地将她的一切尽收眼底,好像帝王巡视着领土般,审视并欣赏着她的每一寸。
他会将她纳入羽翼之下,保护她,并且满足她,那是一种男人的虚荣。
她绝对值得最好的,他决定为她筑一座金玉堡垒,仙宫般的囚牢,用琼浆和玉液,珍珠翡翠,喂养这朵娇花,她会只属于他。
那夜,年轻的他近乎迷恋地,吻着她的香腮粉唇,吻她的细颈香肩。
那晚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服侍别人,还是一个睡死的女人。他拿着拧湿的丝布细细地擦拭他留下的那些痕迹,当然还特别坏心眼地,在那些女人最敏感最娇柔的部位特别仔细又特别轻柔地擦了又擦,好像偏不让她的美梦太纯情,又好像要把属于他的那部分留在她身上最隐密的地方,最后还得细心地替她穿上抹胸和睡袍。不过大少爷似乎挺乐在其中的。
灼日溶金。尽管稍早一场骤雨洗去季夏的炎光,梨江两岸的绿叶全被雨水刷得翠亮,沉入梨江的火红落日仍是让河面翻起万顷金浪。
一户户豪门大院比邻雄踞在河的北岸,十余尺的高墙内,山石树木,亭台楼阁,无不轩敞壮丽,更不用说此间?是布衣百姓欣羡向往的膏粱锦绣。
“白雪!”两个穿着云母白上衫、苏枋色袄裙,裙边亦滚着云母白色裙襕的丫鬟,在九重葛密密缠绕的花架老树间焦急寻觅,满地银朱色和紫红色花织成花毯,却丝毫不减其繁盛,其中一棵老树竟被层层迭迭包覆着,早已分不清藤树,枝桠间尽是紫花红蕊,几可和桃李争艳。
模样憨实的姑娘叫红菱,年纪较小,但手脚干净守本分,一心一意地寻找她们姑娘那两只不知又溜到哪儿去的爱猫白雪和明月;年纪较大,模样秀丽的是紫萝,几个月前才来到这里。
“明月、白雪?我看是残花和败柳。”和原本就是奴籍的红菱不同,紫萝是良民出身,又是帝都人士,还读过几年书,到大户人家为奴已是不得已,只能安慰自己好歹都是些正经世家和达官贵人,又没签下卖身契,不算屈辱,怎知最后却得要伺候一个有钱公子养在外头,连人家家门都进不得的野女人?一想就有气!
红菱倒抽一口气,但她也怕紫萝的气焰,何况眼前还是找猫要紧,于是假装没听到。
反正,嬷嬷已经说了,紫萝若再有不安分,休想她会饶她。红菱心里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她划清界线就罢。
花园一隅,傍着荷池的画楼里,女人掀开秋香色烟萝纱帘的纤手默默放下了,纱帘上用双面绣绣着散枝竹梅,勉强挡去几分屋外的炎热屋内的隐私,蹬着翠锦凤头履的纤足一转,退到屋内慵懒的阴影之中。轻软的青莲色罗裙随着步履飘飘然拂过立在窗边的紫檀透雕梅花长几,长几上青花描金的茧式壶里,今早特地剪来的姜花香气依然浓郁,却似乎多了一股萎靡的气息。
“喵——”灰色的长毛猫蓦地自长几下蹭出。
女子身形一顿,瞧见脚边不知何时躲到这儿来的爱猫,无可奈何地一笑,弯身抱起那只小毛球,“你也烦闷了,是吗?”
好像在对怀里的猫儿呢喃,又或者只是自言自语,她的脚步和身形轻得仿佛一缕烟。
这画楼高三层,拾级到楼顶,屏风大多合起收在门柱两旁,不只能将花园尽览眼底,又因为这座庄园位在梨江北岸的高处,画楼又正好位在南院,还能眺望墙外梨江的景致。
三楼这儿也有一张平头桌,本来这栋小楼就是专让她画画用的,只不过这会儿,平头桌上那张纸上画的不是梨江夕照,而是楼下池塘仍开得丰腴无比的荷花。她有些失神地移开下楼前随手取来当纸镇的甜白瓷荷叶笔洗,里头洗墨的水早倒掉了,正不知该拿这张因为她心神不宁而画坏了的画如何是好,偏不巧这楼高风大,一阵风吹来,她一手抱着明月,不及挽救,那纸画就被风卷到小楼外,落在荷花池里,丹青淹没碧水间,喂了金鱼。
罢了。什么出污泥而不染,不过是她的空想,她哪配得起?
收了桌上几样画具,她又回到楼下。小楼外,遍寻不着明月和白雪的两个婢女看样子往另一处寻觅去了,她这才又将纱帘掀起,怀里的明月见状,一溜烟地跳出窗外,身子灵巧地落在廊上,然后上了小石桥,大摇大摆地钻进花园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她也没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