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知道自己判断错误了。他一直把他与肖珊珊的相处,权当作对少年时代某些东西的追忆与补偿,他心安理得地接受。可是当他猛然发现,他能从肖珊珊这里找到的安心与熟悉感,正是当初他与林晓维刚结婚时的相处状态,他只觉得荒唐透顶,他意识到自己做了极愚蠢的一件事。
这种心态微妙又複杂,令数理化高材生周然没有勇气去探究答案。
但是那天,本打算留在肖珊珊那里的周然以第二天要回公司为借口,连夜乘了航班赶回家,就如同今天一样。
到家后的周然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屋。他很幸运,门没反锁,可能是晓维忘记了。
他回到他和晓维的卧室。晓维睡觉怕光,所以他只打开落地灯。
晓维睡在床的一边,微微皱着鼻子,睡得不算稳。她的眼角有微湿的痕迹,不知睡觉前又看了什麽让她落泪的电影。
她身形单薄,只占了大床的一角。但是床的另一侧,堆满了她的书和衣服,还有几个布偶和靠垫,她根本没给他留可以躺下的空间。
周然去浴室打开排气扇,抽了两支烟,后来他取了一床毛毯,在卧室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手脚很轻,但并非一点声响也没有。晓维一向睡得不沉,可是她完全没有动静。
周然不知何时在沙发上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时,他之前盖的那条毯子已经被他卷到身下,他的身上盖了另一条被子,是晓维昨夜盖的那一条。
床上的书、衣服和布偶都已经收拾干净了,仿佛昨夜这里根本没睡人。
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有一张字条:“我们高中同学聚会,要在外过一夜。我后天回家。”
周然知道,他和晓维再一次在岔路口各走各路。
林晓维的确没给他什麽可以试着重新修複关系的机会。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漫不经心地拒绝他,冷淡地回应他。
有一天她的态度终于变得十分奇怪而友好,然后她说:周然,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