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被注视的裴河宴,犹豫了一下,才回视了了,说:“我在是南啻才认识了先生的,所以并不清楚。”
修複壁画的工序很複杂,但总的来说,是将受到破坏或者自然老化的壁画加固、清尘、重新拼接、修複边缘等等,令它重焕生机。这不是一个创作的过程,而是需要十足的耐心与专业能力去支撑的修複工作。
他见到的了致生不是富有创作力的大画师,而是严谨细致、深刻周密的修複师。
裴河宴完全能够想象了了后来见到的了致生都是什麽样的,他很少再拿起画笔,哪怕是教学示範或者閑来练笔;他总是伏案写作,不是在翻查资料,就是在整理论文。而后期受到病痛折磨,他连写信都成了奢侈又何况是稳定画笔,重新作画。
他一直在找机会,想提醒觉悟,不要提起她的父亲。可另一方面,又想摸索试探一下她对谈及了致生,能接受到什麽程度。
所以,他才会默许觉悟提起了致生。
觉悟左边看看这个,右边看看那个,接过话题:“我那会跟了了现在差不多,刚毕业没多久,了先生人比较随和,特别喜欢找我聊天。可能画画还是挺寂寞的,他休息时,连寺院里路过的猫都能聊两句。”
他笑眯眯的,脸上俱是怀念的神色。
了了也跟着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一点也未曾达到眼底。
自打上回普宁寺的住持在电话里与她说过老了曾在梵音寺修複过壁画后,她特意去搜集了一下了致生的信息。
住在墓园山脚下的那几天,她刻意撇开了所有杂事,专注地将了致生的生平,按年龄和成就整理成了一张时光序。
比如:他在二十四岁,娶的连吟枝;又是在翌年的春天,他当了她的爸爸;三十岁,他停职去梵音寺画壁画。
同年,他接触到了壁画修複,对南啻的壁画艺术産生了浓厚的兴趣。也是那一年,他与连吟枝逐渐爆发争吵,给日后去南啻遗址修複壁画埋下了一颗茁壮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