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得好近,能看见他的双瞳,因为惊愕恐惧而放大。他张大了嘴,出气多,入气少,瞪着我逼近的脸,全身震颤。
“为什麽?为什麽你不是他?”我低声问,靠在他的颈边。
他答不出来。
我伸出双手撕扯那人的肌肤骨肉,像撕扯丝幔。他嘶喊哭叫,四肢百骸在我的手下残破。终于,哀嚎静止,他沈默了。
四周都溅了温热的、腥甜的液体,我轻轻抹去,望着满手的鲜红。
踏出屋外,宅邸中一片沈寂。
人都上哪里去了?
南厢听得见隐约的声音,是男女倦极睡去后,平稳的呼吸声。我走上前去,这次再没有人阻拦。
这是琢玉的房,摆满了玉器与璞石。解玉的沙,浸玉的水,裂玉的绳,躺卧在其间的你们,赤身裸体。
瞧,我没听错,这儿果真有声音。
“谁?是谁?”你被惊醒,睡眼惺忪,很是不悦。
我踏入屋内,癡癡望着你。你瞪视我,从我染血的衣衫,一路看到我染血的双手。我的脚边有一道蜿蜒的血书,鲜血仍在滴流。
你睡意全消,神情愕然,突然坐起。
你没认出我?没认出你结发的妻?
卧在你怀里的女子醒来,揉着眼问。“怎麽回事?哪个不识相的奴才,竟敢来吵……啊——”质问转为恐惧惊叫。
“不要过来!”你呼号着,脸色惨白,伸手掷来一枚未琢的璞。
坚硬的璞石敲碎我的额,滴落的液体染得衣衫肌肤更加豔红。
你看,我满手满身都是豔豔的红。你不是最爱我穿红衣吗?你看看我、看看我,你喜不喜欢我的模样?
为什麽不看我?
为什麽还抱着那女子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