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两个搪瓷盆和一个木桶都派上了用场,全在地上接雨水。
雨后空气中沉湎着淡淡的寒意,冬日的寒冷刀劈斧砍般钻进骨头缝里。
苏念身上的黑色棉袄用的是别人不要的陈年老棉花,已经发硬,不太能御寒,可也只能勉强缝制成棉袄,遇到隆冬时间,压根儿抵挡不住风雪寒凉。
她仍旧戴着毛毡帽,围着围巾,裹着棉袄,一路在白茫茫的天地间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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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从农场东边行至西边,开始挨家挨户做成分和思想核查,她身份特殊,成分又差,普通社员们对她没什麽好脸色,不过碍着她前几年帮助农场改善了施肥的法子,提高了粮食産量,大伙儿也不至于见着她就扔烂菜叶。
成分核查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而苏念一直惦记的姚凤霞前天的告状也终于起了作用。
啪地一声响。
是搪瓷盅重重撂在桌面的声音。
胜利农场书记陈广发家中,高大魁梧,面带戾气的男人正大发脾气。
“刘春燕,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刚子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多大岁数了,居然跟着他胡闹!”
听到丈夫这话,刚从娘家回来的刘春燕脸上讪讪:“我我干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