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你……你是大夫?该死……只找到娘儿们,你们这些饭、饭桶……呼呼呼……还不放手!”梅城桓的胸口充塞着一股被沉沉压迫的剧烈痛楚,像是被压了千斤万斤的石块,他痛得都要窒息,喘的让他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得完整,这几个该死的下属还硬压着他四肢不放!
潘伯彦等人脸色丕变,急急松开压制的双手,愧疚低头
梅城桓全身更不舒服了,胸口的痛楚像有人拿了火焰在烧他的五髒六腑,这发烫的烧痛感还一路往腰月複蔓延,痛得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他不得不咬紧牙关,也逼自己维持清醒
只是,他痛楚的眼眸对上娘儿们那双沉静得不见波动的明眸,忍不住暴喝出声,“看什麽?不是要下针止血!”
暗雨柔定定的看着面色苍白的他,却是将手上的白布交到潘伯彦手上,但话还是对着他说的,“爷要是看不起娘儿们,现在就可以命令你的人把你擡出去,我跟我爹原本就不想救你的”这一席话的口吻没带半点火气,说得云淡风轻,却也因此更恼人
“你说什麽?!”梅城桓强忍着痛,再度咬牙咆哮
“我说,是爷的人拿了好几把刀架在我爹的脖子上,逼得我不得不出来替你扎针,可我看得出来,爷也不想让我医治,那麽,何不成全彼此?”她嫣然一笑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但没人敢多看一眼,梅城桓暴怒的黑眸正射向衆人
衆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说出前因后果,包括只有这家大夫看出他中了狼蛛毒一事,他们也是不得已的
竟然是狼蛛毒!哼,皇宫里那一位给的“惊喜”还不小,待他回京后,他一定要她加倍还回来!
阴鸷黑眸露出一抹嗜血光芒,他再看向仍静静站立的美人儿,“既只有姑娘能扎针就快扎吧”眼下,为了活命,他也没别的选择
他似乎听到她轻叹一声,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你叹什麽气?!”
“我以为我们有共识”
她平静的看着他,脑子仍在思考,这种人真要救吗?虽然习医就是为了救人,但瞧瞧他们这一群人夜闯又威逼的求医行为,还有这个主子醒来后的态度也这麽差,本以为他会傲气离开,怎麽就妥协了?她真是失望透了
“傅姑娘,请你快下针吧”潘伯彦瞧她似乎又陷入思绪,忍不住开口催促,他一只手可还拿着白布替主子按着伤口呢
她没看他,仍直视着受伤的男人,轻轻抿唇,再擡头看向父亲,她知道爹不想看这名病患的,但爹对着她点头……
“我的姑女乃女乃,你可不可以快一点啊”邓风是个急性子,都快抓狂了
这些人真的很让人反感,她无奈的再看向躺在床榻上似乎也正要吼她的男子,“我可以扎针,但一针扎得会比一针还痛,请你尽量忍耐,要扎的针可不少”
“该死的,就做你的事,哪来那麽多废话!”
梅城桓再次咬牙怒吼,着实是身子愈来愈多地方如针刺般的烧痛,这女人还慢吞吞的,要做不做!
又吼?!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好压抑频频要冒上胸臆间的怒火,她现在一点都不后悔没给他下麻沸散,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对他太好,待会儿下针,也不必太客气!
“爷——”衆人早已习惯梅城桓的暴躁脾气,但怎麽说此刻面对的也是个俏生生的美姑娘,还是要医他的人,这麽吼她,实在有些恶劣,何况,他的生命可说是操在她的手上,万一她火了,怒了,乱扎一通可怎麽办?或是再来那招,你急你的,我就刻意慢慢来?!
衆人心都沉了!因为,傅雨柔的确是慢慢来了
她先要中玉端一盆微热的清水来,她将双手缓缓洗净,再以布巾缓缓擦拭双手后,让中玉将她惯用的针灸包在一旁的长桌上摊开,近百根长短不一的一排银针映入衆人眼帘,她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些针不动
即使每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即使梅城桓冒火的黑眸狠狠的瞠视着她,但她不急不慌,嘴角微扬,一针一针慢慢下,还时不时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腕脉门上,观其脸色,再下一针,有时下得快一点,但大多时候,下得极慢,手法也相当複杂,但乌龟般的速度更让衆人煎熬
但旁人只是看,梅城桓却真真实实的感觉到痛,而且,不是普通的痛,她的每一针都像扎在他的心坎上,痛得他好几次都差点抽气出声,想咆哮吼人
最终,梅城桓放肆的黑眸直勾勾的锁在她那张美得出尘的脸上,虽然不想承认,但瞧她沉静又专注的神情,他多少可以转移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