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家父女说来很会用人,这几日,除了五岁女娃外,其他人虽然进进出出的,但都口风紧得很,无人在外碎嘴仁医堂有一大群外地人入住
“所以,爷可以安心的在这里把伤养好”邓风笑着说
梅城桓蹙眉,一手抚着干净的下颚,回想几天前,他在客栈的房间内洗浴,几名黑衣人破窗而入,他一人难敌数手,才中了其中一人的暗器,接下来,他的人虽沖进来护卫,但黑衣人人数之多,他只能在自己人的掩护下匆促穿衣,带着衆人一路破敌,那群人数量太多、功夫极高,他太小看宫中那个女人,竟然有这麽一帮黑衣人替她卖命,要他如何安心?!
邓风不知道主子在想什麽,只能猜着说:“爷净身、洗脸跟刮胡子的事,都是我亲自侍候的,爷的衣物也是段宇跟两个兄弟洗涤晾晒,就跟在军中一样,对了,考量咱们人数衆多,吃食也都是咱们自己人外出购买,没麻烦到傅家人”
梅城桓点点头,靠坐在床榻上,忍着胸口隐隐抽痛的不适,再看着衆人道:“确定‘没有人’跟上来?”
“没有,这几天一再确认过了”段宇这几日都带了人外出潜伏查看,并未见到任何可疑人物
“爷究竟是在何时中暗器受伤的?!我们这些属下实在太没用了”邓风问出衆人心里的疑问,也说出心中的愧疚
梅城桓将当时的情况大略说了,“怪不得你们,我是在跟对方近身打斗时被射中的,伤口不见血,刀片又小,你们沖进房时,只有拚命的份儿,分心注意就是死,”他沉沉的吸口长气,“这一连打了几天,现下就算解决了那帮黑衣人,我们也不能在此久待”梅城桓担心皇宫有人趁机作乱
“可是傅姑娘说,爷的伤势至少要等到胸口的外伤愈合了才能行远路,而且,要拔除在爷体内的毒更得夜夜针灸,时间须半年”邓风说
梅城桓低头看着赤果的上半身,胸口上缠着布条外,蛛网状的几条黑紫线在胸膛上仍清楚可见
“傅姑娘说的是真的,爷这毒,伯彦都跟我们大家解释过了,他在太医院的病历上看过”段宇将潘伯彦要他在主子醒来后,仔细与主子说明其毒的潜伏及发作情形,要主子千万别轻忽,然后又说着,“伯彦还说,傅大夫能藉由把脉就看出爷身上中这奇毒,实在很不可思议,但更令他汗颜的是傅姑娘,小小年纪,那一手神乎其技的针灸术,不是伯彦夸大,就怕皇宫里的太医也无人能与之相比”
这话的弦外之音是,主子得控制暴躁脾气,不然,这对医术出色的父女极可能会拒绝诊治呢
梅城桓脑海里浮现傅雨柔那张像朵莲花般沉静的美丽脸庞,还有那突如其来的嫣然一笑,在他暴怒的当下,就连男人都吓到噤声,她的胆识倒真不小!
邓风用力点头,“是啊,那娘儿们长得美不说,那一手沉定扎针的好功夫,甭说伯彦看得羞愧,连我这老粗都叹为观止,总以为她是仙女下凡来救爷的,唉,可惜了,这麽早就成了带个拖油瓶的小毖妇”
还真是可惜了!梅城桓莫名的也替她感慨起来,只是,正想开口问潘伯彦怎麽不在屋里时,敲门声陡起
暗雨柔开门走进来,她身后的胖丫鬟还端了一碗汤药,见所有人看向她跟主子,手上拿的药碗抖抖抖的看起来就要打翻了,邓风连忙上前接过手
暗雨柔看着气色好了不少的“爷”,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黑眸蕴藏着冷冽,他薄唇轻抿,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气势,她爹说了,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大麻烦,她要能让他早点离开仁医堂就让他离开,但他反覆发烧昏迷近七日,怎麽让他走?
“爷总算是醒了,把药喝了吧”她说
梅城桓蹙眉,对她不甚友善的口吻感到不悦
他将略显苦涩的汤药喝下后,将汤碗递给邓风,再看着她,她也不说话,只是坐在床榻上,打开药箱,拿了一把剪刀剪断环胸的纱布,将纱布放到一旁的铜盆内后,準备替他换药
“伤口愈合需多久?”他问
“至少要一个月”她边说边打量他的伤口,抹上药后,她跪坐在床榻上方,倾身将手上的布条在他的胸口间来回缠绕,这个动作她势必得靠他靠得极近
梅城桓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儿,有教养的闺秀,就算是寡妇,如此不避嫌的几乎贴身了,也该会不自在,但她脸上竟然不见半点的害羞腼腆
“傅姑娘常帮赤果男子近身医治?傅大夫又怎会允许,还是医者眼中,没有男女之分?”他纯粹是好奇
她爹当然不允许,但能怎麽办?拜这个男人之赐,她爹现在还躺在床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