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女孩儿推开院门,余晖热烈的光奔腾而进,沖着她的背, 将她涌向他。
她软萌笑着说,回来陪他。
“我不要陪。”
“要的。”她稚气又倔强,双眼很亮:“哥哥也是一个人。”
浑身带刺的人, 就此血肉疯长。
纪淮周所感受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 不是兄妹或任何一种亲密关系的诠释。
情感都是欲望的投射,而欲望是生命里最低级的一部分, 总需要得到满足。
爱不爱是最不重要的。
她早已是他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
他不远万里赶到京市, 因为他的骨头生病了。
他带她到商场,一间一间耐心陪她逛,两个小时很长,但再往前也已走到最后一间。
许织夏静静地说:“哥哥, 要到头了。”
人悲观的时候, 细枝末节都感觉是自己故事的预示。
纪淮周在一段漫长的安静过后,牵着她转身走上回头路:“那就不往前了,不走到底,就看不到尽头。”
那天,许织夏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一块经不起成长蹂躏的布,一着不慎便满身褶皱, 只能等着他回来一寸寸将她熨平。
但熨斗都是炙热的。
每一次依赖他抚慰的同时, 她也清晰地在承受离经叛道和背德的灼烫。
路怎麽会没有尽头呢, 就算不去看, 它也永远存在。
许织夏心悬着,终于在那年岁末, 走到了她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