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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 尼卡 980 字 1个月前

她笑了。

她记得自己在菁菁说完的一刻,忍不住笑了。

菁菁叹气。菁菁叹气的时候总是眉头皱皱的、无奈又惹人疼惜。

她却笑个不止。

她说菁菁,我是怎麽样的?眼下在你眼里我是怎麽样的?哦,我对不起他,还对不起你吗?

菁菁闭嘴不言。

她说算了吧。你不会看错他……难道我就会?

她始终觉得菁菁柔软柔弱而禁不得大风大雨。那一天的菁菁让她刮目相看。菁菁不但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麽,而且她非常明白自己应该怎麽得到。明知不可得后的果断,更让她自叹弗如。

她最后也没有说句祝福菁菁的话。既然选了割袍断义,总要做出毅然决然的样子来……后来,便是混乱不堪的日子,她不给任何人消息,也不知道别人的状况。再后来,是知道菁菁死于车祸。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菁菁已经过世有段时间了。

哭是哭不出来的,却总在半夜里被一阵阵笑声惊醒——湘湘、湘湘,你怎麽没来送我……惊醒过来会坐在床上,睁着眼到天亮。无穷无尽的酸痛感,在心里身上肆虐。跟自己说这不是悲伤,只是可惜。可惜那麽年轻,就已经过世了……而她们几个人曾经说过,七老八十的时候,要拄着拐棍儿看儿孙成行。那时候,怎麽知道,生命中那麽多的不可测?

还是拜托姑姑打听到菁菁的墓地,悄悄的去探视过一次。

墓碑上菁菁的照片,应是她过世前的模样,比起最后一次见到她,笑容明朗、眼神自信、面庞脱了稚气的婴儿肥,是个标致的成熟女郎了,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柔弱的女孩子,偶尔会惶惶的问她:湘湘这要怎麽办?湘湘那要怎麽办?她想她们不再互通音讯的那几年菁菁应该过的很好。不然,不会有那麽美的笑。是露齿而笑。从前她那样大笑,菁菁便会说她,不要这样,太不斯文了,女孩子还是应该笑不露齿……

屹湘将纸扇平放在了画案上。

学画的时候,她躁性的多,一笔兰叶总画不匀妥,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练多了免不了心浮气躁。擡头看看对桌的菁菁,气势磅礴的山水她画的也絮烦,但耐心尽力的态度,比起她来,那是要强了不知多少倍。

有一次她们俩互相串着作业交功课,她的山水、菁菁的蛱蝶一起放在师父师母面前,她们俩以为总可以以假乱真了,彼此熟悉套路、模仿对方的笔意纤毫之差而已。师父师母还没有开口,董亚宁便嗤了一声说这不是作弊麽?点着菁菁的蛱蝶便说:这明摆着是粟菁菁的,翅膀儿跟被雨浇了似的沉,湘湘画的,在兰叶儿上停着,都觉得会跟兰叶儿一起飞起……半晌没有人吭声儿。师母不说话,倒是师父说,湘湘的山水倒是进益了……

屹湘拿了画笔在手里,空空的,虚虚的,在扇上走着。

这一夜,对她来说,会格外的漫长。

她知道。

董亚宁进包间来都没有敲门,直接便是一脚踹过来的。

哗啦哗啦摸牌的声音停下来,正在里面打麻将的佟金戈和叶崇岩几个同时擡头看他,不过谁都没有出声,齐齐的都在等着董亚宁开口呢。他不开口,他们等了片刻,也就安稳的坐着继续码牌,当什麽事儿都没有的样子。

董亚宁坐进沙发里,看了眼屋里的人,“怎麽就你们几个?急三火四的叫我来?”他脸阴的马上就能来场暴风雨。

金戈刚刚电话里就知道他是回了趟家,才硬叫他来的,这会儿也最知道他心绪不佳,就没抢在头里说话。

崇岩听见问,笑着回道:“不就我们几个嘛?我们就想坐这儿聊聊,意思缺了你又不行——要给你叫几个妞儿来嘛?”

第十九章 支离破碎的夕颜(三)

董亚宁晃着过来,从金戈手里拿过烟来点上,狠狠的就给了崇岩一下子,说:“放p!这会儿说这种不鹹不淡的。”

“怎麽不鹹不淡了?别说这会儿在这儿,就是大半夜的在月亮上,那不是随叫随到嘛?这不是不问明白了你的意思,不好先替你做主嘛?说吧,要什麽样儿的?要友情客串的,还是要明码标价儿的?要熟的,还是要生的?”叶崇岩还瞄着面前的牌码子,一叠声的问。“画个道儿,我马上办到……哎,上一把谁的庄来着?”

“真t糊涂蛋一个。”董亚宁又给了他一下子。

叶崇岩摸了下头顶,笑着问:“jessica那儿彻底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