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不喜欢人插手他的日常生活。”董亚宁深深的了解爷爷。
“前几天,我跟他上过一次船。”芳菲说。
董亚宁笑笑。
芳菲上船就晕的,肯跟着爷爷去,那是心疼爷爷也心疼到了十二分。
他心中略有些宽慰。只是不说话。窗口对着的位置,是能看到外祖父的房间,那里亮着灯,想必也没有休息。
今晚从他回来,还没有听到那边传来任何异常的声响,连一声咳嗽都没有。
“出海吗?现在可是禁渔期。”董亚宁转眼看芳菲。祖父从不在禁渔期出海。他在乡下德高望重,有人偷偷在禁渔期出海捕鱼,他是要出面阻止的——董亚宁忍不住心里一阵难受。这是他好面子、讲道义的祖父。没有比子子孙孙给他丢脸更让他难堪的了吧。
“没出海。爷爷好像就是要去看看船有没有事,在船上从天刚亮一直坐到中午,看着海面抽烟、出神。我就跟着他抽烟、发呆。”芳菲坐到董亚宁身边,给他看自己的手,“那烟劲儿真大,抽着呛人……爷爷说,他一辈子在海上讨生活,什麽苦都吃过,什麽罪也遭过。虽然没有做出什麽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但是他从来都是守规矩的人。就连用的渔网,网眼都总是留着余地的,让鱼儿虾儿断子绝孙、伤及子孙后代的事儿,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也没干过。他说只要是还能动,还会继续出海打渔。现如今就算是不能打渔,一年村里给的也够吃够喝,但是他不能不动。一壮劳力,閑三年也废了。他说,要我也多运动。”
“没说我?”董亚宁问。
“没有。我不是说了麽,只说眼前的事,眼前的人。其他的,一字不提。就当什麽事儿都没有。我真怕他闷在心里闷出毛病来。”芳菲吸着气,说,“可是,我觉得爷爷虽然是对着我说,但他肯定明白,不管他说了什麽,我都会一字不漏的转告给你。”
董亚宁伸手过来,搂了搂妹妹的肩膀,说:“那辛苦你了,传声筒。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