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精通醫理,自是極有分寸,再者說,這麼高大的馬匹,就吃這麼點兒,怎麼會出事兒。”說著,小廝還給陳小姐的傢的馬匹多喂瞭一把,“赤玖姑娘說瞭,就屬這陳傢小姐的嘴最毒,得好好讓陳傢的馬清清腸。”
花轎進門之時,武貞錦站在門口笑的格外幸福,她捂著耳朵躲在人群之後,聽著“噼啪”作響的炮仗響個不停,眼看兄長自高頭大馬上一躍而下,急沖沖朝著花轎走去,踢轎門時臉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文繡白在喜娘的攙扶下跨過火盆,喜娘一句又一句的吉利話響徹院中。
表兄是個踏實的,文姐姐是個聰慧的,皆是她最親近的人,今日一對兒愛侶終成眷屬,她自是一萬個開心。
婚禮繁雜的儀式過後,賓客紛紛落坐,武貞錦隨著舅母在屏風後的女眷席中落座,不過身為主傢,她無法安靜用膳,自覺的張羅起來。
傢中女眷少,武貞錦自是要擔起責任,不時遊走在長輩和小輩之間,唯恐招待不周,落瞭陳傢顏面。
“武姑娘,來喝一杯吧!”
陳傢三小姐喚住瞭準備去長輩席面的武貞錦,舉起斟滿酒的海碗遞到武貞錦面前:“武姑娘許久不與大傢出來遊玩,這段時間都和大傢都生分瞭。”
“就是,次次約你出來小聚,你總是有各種理由推脫。今日你兄長成婚,你可萬萬推脫不得,必要喝上三大海碗,給大傢賠罪!”
眼見陳傢小姐咄咄逼人,赤玖忠心護主,試圖接過海碗,卻被身旁的兩位小姐拉開,她們不滿道:“武姑娘好沒道理,怎麼能讓一個下賤女婢出來擋酒,莫不是瞧不起我們?”
武貞錦擡手制止試圖沖破阻攔的赤玖,接過斟的極滿的海碗,輕聲笑道:“姑娘們的好意,我自會笑納,不過隻我一個人喝有什麼意思?不如咱們對著喝如何,你們喝一碗,我就喝一碗,如何?”
衆人本想讓武貞錦喝多瞭出醜,不成想她竟然對著她們下戰書,她們幾個面面相覷,自覺以多勝少,絕對不成問題,便允諾下來:“好,我們陪你。我先來!”
劉傢小姐自覺酒量不錯,率先飲瞭一海碗,武貞錦見她喝完後面頰泛紅,笑著將手中一海碗的酒一飲而盡,放下碗時,她面不改色,挑釁道:“下一個,誰來?”
陳三小姐不堪挑釁,端著酒壇倒瞭一海碗,沖到武貞錦面前,厲聲道:“我來!”
武貞錦自信滿滿的端著海碗,一口口往嘴裡啜飲,眼睜睜看著喝瞭大半碗的陳三小姐丟下海碗,用手絹捂住嘴,沖到旁邊的樹根下嘔吐不止。
發現這邊鬧劇的夫人們聽著一聲聲嘔吐聲,頓時心生不悅,抽出絹帕,捂住瞭鼻子,對陳傢小姐這副沒規矩的樣子看在眼中,煩在心裡。
武貞錦將這一桌不安好心的閨閣女子一一喝倒,喝到最後,隻剩她一人依舊如常的站在原地,眼見不敢再有人前來挑釁,她這才懶洋洋道:“兄長大喜的日子,諸位盡興才好,貞錦少陪,見諒。”
陳三小姐滿臉通紅,趴在桌上,眼見武貞錦要走,想到前幾日跟裴知州表白被拒的屈辱,一時上頭,竟然抄起桌上的肘子,朝著武貞錦背後扔去:“你這狐媚子,沒人要的老女人,裝什麼清高!”
武貞錦的長發被油脂沾染,為婚禮新做的衣衫也染上髒污,武貞錦實在不懂,她到底哪裡得罪瞭這位陳三小姐,讓她可以不顧儀態,做出這般失禮之事。
武貞錦緩緩轉身,眼神冷若冰霜:“陳姑娘,你醉瞭。”
陳傢夫人今日正巧抱病,未曾出席婚宴,陳傢現下無人看管陳三小姐,她自是無法無天。
陳三小姐身邊的女婢自知今日惹瞭禍事,必是難逃責罰,便不住的低聲勸慰自傢小姐:“小姐,您醉瞭,奴婢扶您回府休息吧。”
丟瞭臉又爛醉如泥的陳三小姐自是不肯罷休,一巴掌扇飛瞭快被嚇哭的婢女,踉蹌的扶著桌子站瞭起來,顫顫悠悠的朝著武貞錦走去。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整日借住在舅舅舅母傢中。”
陳三小姐說到情緒激動時,還不自覺打瞭個酒嗝,引得周邊夫人們嫌棄的捂緊瞭鼻子,往後退瞭兩步。
“你不僅被退婚,連你表兄都不肯娶你,轉眼就娶瞭你的好姐妹,你舅舅舅母眼睜睜看著你成瞭蜀地的老姑娘,卻無動於衷,你說你可不可憐?”
武貞錦眼見她攀扯舅舅、舅母和表兄、表嫂,怒從心中起,想起她們剛才提到過裴朗,這才明白個中緣由,既然陳三小姐不仁,就別怪她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