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之上,武貞錦的絕美容顏讓百官心折,可再美的容貌也敵不過他們對權勢的渴望。他們一邊欣賞著這位小太皇太後的風姿,一邊暗中想著如何將她鬥下高臺,讓她安分守己,像其他後妃一樣以青燈古佛為伴。
武貞錦仔細打量著衆臣玩味的目光,她知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希望將她趕回後宮,即使老皇帝信任的輔政大臣們亦是在老皇帝剛撒手人寰時,就將老皇帝忌憚的二皇子迎回宮中和她鬥法。
她隻有十八歲,在座的百官的年紀大多可以做她的父親甚至祖父,他們瞧不起她,不願聽從一個年輕的女子發號施令,所以他們日後會一次次嘗試扳倒她,今日是韓聿,來日又會是誰?
老丞相年紀大瞭,精力不夠,深知武貞錦雖被先帝強行推上後位,卻實在難以服衆。今日就是最好的例子,若他們不想辦法平衡朝堂,暫時穩住那些不安分的官員,放任他們這般傾軋下去,隻怕朝堂會越發烏煙瘴氣。
而且現如今陛下年幼,二皇子又是難得的青年才俊、有勇有謀,若二皇子心生二心,隻怕改弦更張也絕非難事。如今看來,隻能先設法穩住攝政王,再徐徐圖之,另尋良策。
因此當端王一脈提議讓二皇子任攝政王,與武貞錦共同輔佐新帝時,老丞相難得率先開口:“陛下年幼,太皇太後初入朝堂,老臣和幾位輔政大臣皆已年邁,確實難免有力不從心之時。譽王殿下入朝堂輔佐先皇多年,數次為先皇排憂解難,大傢也是有目共睹。因此幾位大人的提議,老臣也十分認同。隻是不知太皇太後和陛下對二殿下任攝政王一事有何見解。”
武貞錦隻有輔政之權,怎有任命攝政王的本事,一切自然隻能聽從陛下號令。
躲在鳳帳之後許久的韓元辰和武貞錦對視良久,見皇祖母無奈點頭,隻得爬下鳳位,走到臺前,親自走下臺階,將皇叔扶起,故作真摯道:“朕尚且年幼,萬事還要仰仗皇叔。”
韓聿飛快擡眸望瞭一眼鳳帳之後的武朕錦,隨後才沉聲回道:“為陛下排憂解難,乃臣的職責所在,臣定不辱命!”
第 64 章
武貞錦坐在鳳輦之上,耳邊的東珠隨著鳳輦的行進而微微晃動,想到剛剛和韓聿殿前相見的場景,她總是有些心緒不寧,不過萬千思緒最終皆因為韓聿還活著的事實而煙消雲散,她的心情不自禁雀躍起來,眼眶止不住的發熱。
不同於武貞錦的興奮,小皇帝則被韓聿的死而複生嚇破瞭膽,變得風聲鶴唳。武貞錦尚且因為韓聿的出現而無法集中精神,象征性的安撫瞭他片刻,給他親自開瞭一副安神藥,哄著他喝下,小皇帝白日便在寢殿睡下,武貞錦才得以脫身。
近日天氣轉涼,可武貞錦套著厚重的朝服行進在宮道上背後卻生瞭一層薄汗,因此裴朗攔住她的去路想跟她彙報小皇帝近日課業情況時,武貞錦就近選瞭一處涼亭納涼。
裴朗心思細膩,任太傅一職遊刃有餘又兢兢業業,小皇帝的課業每日的情況都記錄的一絲不茍,武貞錦查閱起來也十分簡潔明瞭:“勞太傅費心,陛下剛登基,還需盡快學習朝中政務,最近的課業還是先適當調整,莫要累壞陛下的身子。”
“臣會盡快調整,絕不會讓課業累及陛下龍體。”
“哀傢乏瞭,太傅先退下吧。”
裴朗剛轉身離開,握著書本的手指微微用力,似是下定某種決心,轉身跪在武貞錦腳邊。
武貞錦原本剛要起身,卻因他突兀的動作坐瞭回去,將腳謹慎的往回收瞭收,有些不解地問:“太傅可還有其他事要回稟?”
裴朗挺直身子,直視武貞錦水盈盈的雙眸,斟酌道:“娘娘,臣讓您的心不安嗎?”
武貞錦被這話說得一愣,微微蹙眉:“此話怎講?”
“娘娘為何日日讓人監視微臣?是臣不夠忠心,讓娘娘懷疑臣會背叛娘娘嗎?”
武貞錦沒想到裴朗一介書生居然會如此警覺,能察覺到綠領衛的監視,幹脆不再遮掩:“裴大人,你位居太傅,陛下由你一手教養,本宮謹慎些,想必你能理解吧。”
裴朗怎會不明白,先帝殯天那日,太皇太後在火場中不慌不忙的舉止十分怪異。
事後他曾暗中查探過陛下的屍身,那火將陛下的屍身燒得十分均勻,陛下手指關節松弛,全然沒有尋常喪命火場之人那般掙紮、扭曲的姿態。
能燒出那樣的屍身,無非就兩種可能,一種是火燃起時陛下就已經殞命,燒一具死屍自然不會掙紮。另一種可能是陛下被人下毒,限制瞭活動能力,被活活燒死。無論是哪一種,武姑娘都難逃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