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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该以为自己是阿拉丁,拥有雷再晖这盏神灯就可以横冲直撞。

钟有初眼眶红透,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抱歉:“不管了。我再也不管了。痛不痛?”

也许是上天还嫌对她的试炼不够残忍,非要为她的犯贱加注一笔。

“太吵了。”穿着浴衣的闻柏桢出现在门口,“谁……”

酒杯骤然落地。酒液蜿蜒一如鲜血。

“小钟晴”知道自己闯了祸,立刻躲到他身后去:“我……不是……她疯了……”

所有醉意都消失,所有绮思都退散。

闻柏桢看到钟有初本尊竟如此神奇地出现在门口。

当他决定要和“小钟晴”上床,当他知道自己的世界将毁灭的时候,就不应该回头。

一回头就变成了耻辱的盐柱。

盐柱看见钟有初一直将那男人的右手捧着;盐柱听见钟有初梦游般地对那男人说:“咦?我好像认识他。我想走近看一看。没关系。我真的好像认识他。”

她的语调是平静的,无波的,她离他越来越近,而他能看,能听,就是不能动,不能说。

钟有初疑惑地将目光细细地投向了她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庞,眉眼。

不是,这不可能是闻柏桢。他明明是一身正气的人,率直,傲气,有铮铮风骨。钟晴不断献媚求欢,他都嗤之以鼻。

可这就是闻柏桢。他眼角的笑纹,鬓边的白发,钟有初数月前还见过他,相谈甚欢,没有隔阂,没有芥蒂。

难怪“小钟晴”一见倾心,自荐枕席——她怎么能怪她呢?她不也曾经对他一见倾心?那时候只不过他不要她而已。

也许时间和阅历令人圆滑,令人世故,但怎样也不该令他变成玩弄少女的恩客——和他父亲同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