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荒原孤雏》好可怜,钟晴的妈妈死了,奶奶死了,养的小狗也死了。她爸爸要抛弃她,她就追着火车轨喊,爸爸,爸爸……”
应思源听得心一揪,不言语。就在他即将走出病房之际,闻人玥想起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他,却不小心喊了一声:“外公……”
糟糕!
她确实将慈祥的应思源代入外公的角色,但只敢在心底偷偷幻想——没想到会突然说漏嘴。
全病房的人哄地一声笑了起来:“小姑娘,入戏了?那也该喊一声爸爸。”
闻人玥脸涨得通红,声如蚊蚋:“我喊错了……不,不是喊错了外公……不,不是说我该喊爸爸……”
应思源的年纪确实足以做闻人玥的父亲。他的妻子有不育症,两人虽然感情深厚,但膝下一直无子。
听她这样喊自己,又想到她是老师的外孙女,辈分上也不差,应思源真生出一份长辈感情来:“没关系。阿玥,什么事?”
闻人玥瞬间忘得精光,嗫嚅了一句,就把头埋下去了。
聂未看一眼应思源,又看一眼闻人玥,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查房队伍像一条火车似地,轰隆轰隆,从这个房间开到那个房间去。每天都有不同的病人出院,又有不同的病人入院。
脑外三区新收了一位预备做电极植入的帕金森病人,七十来岁的年纪,面僵颈斜,手足颤抖,状甚可怖。
“闻人玥。”
查了四天的房,聂未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小护士拉一拉她绯色的衣袖,她赶紧走到前面去:“聂医生。”
聂未并不看她——她这几天应该学到了一些基本操作:“今天由你给这位病人量血压,测体温和血糖,做不做得到。”
那位姿势奇怪扭曲的爷爷,其实令闻人玥有点发憷,但她咬着牙道:“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