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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看我又说傻话。你比我还小四岁呢。”他仰面躺在特护的床上,双手放在脑袋后面,“我们都看不到师父的小时候——我看师父没有童年。但凡有童年的人,都不会长成师父那样,对不对。”

林沛白从不觉得师父待这位病人如何不同。

师父对所有病人一向一视同仁地——专业而冷淡。

他对于闻人玥的全部关注,在于早餐会时的简报、查房与每月一次的体检结果。

只有一次,她被休假中的贝海泽推去楼下晒太阳的时候,林沛白与师父正好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记得那天特护帮她搭配的是一条荷色连衣裙,配同色发箍,闭着眼睛,头发拂在肩头,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放在膝上的一对手捧着一支p3,两条细细的耳机线一直延伸上去,掩在长发中。

真像一朵碧碧荷叶上开出来的睡莲。

贝海泽与聂未打了一声招呼:“小师叔。我带阿玥去散散步。草坪上有人在放风筝。”

林沛白看出师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继而伸出手去,替轮椅上的闻人玥扶正脑袋。

“她长高了三厘米。”师父说。

然后便走开了。

新的外科大楼建成于林沛白来的第二年底,整个神经外科大迁移。

他对于一切新鲜事物都亢奋得如同小狗找到了新领地。

撒蹄子要跑时,却找不见师父了。

嗅嗅,嗅嗅。

办公室没有。厕所没有。阳台没有。

他心下敞亮——那“荆棘地”常年寂得迷人,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告解室。

“闻人玥。”他轻轻推开特护病房的门,便听见师父正对那睡美人低声道,“我们要搬家了。起来自己走着去吧。”